沉守军仿佛听了个冷笑话:“身不由己?呵,她难不成用棍子抽着你去抓?手长在你身上,你还控制不了了?”
“既然这手你无法控制,证明它可有可无,我帮你砍掉吧。”
“……”
黄禾苗看着杀气腾腾的沉守军,吓得连连往后退。
沉乐挑眉,意外地看向他。
“该死的懒婆娘,人呢?让你给我抓人,你给我抓到哪里去了?”
恰好这时,许招娣骂骂咧咧的声音从屋内传来,打破了现场紧张的气氛。
黄禾苗从来没有感觉,婆婆的声音,这么动听、亲切过。
她也管不了,婆婆交代自己的事没办成,会不会被她怪罪,只想逃离这个地方。
守国他三哥的眼神,也太吓人了。
不就扯了一下,沉让的衣服,带他进屋用的力,稍微大了一些吗?多大点事。
他眼神凶得,像要下山捕食的老虎。
凶戾、冷酷,毫无温度。
哎呀妈呀,真是吓死她了。
黄禾苗瑟瑟发抖,哪怕沉守军长得再俊,也不敢抬眼瞧他,低声下气道:“三哥,娘在屋里叫我,我先过去了。”
“你就这么走了,没什么表示?”
沉守军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拉着脸色惨白的闺女,居高临下地瞧她。
“是,是我不对。让让,受了惊吓,我是该给点补偿。”
黄禾苗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一点表示都没有,他会再踹她几脚。
她定是受了许大宝,那王八蛋的牵累。
沉守军以前不会打女人,或许可以说,是懒得打。
因为打她,婆婆不会心疼。
这回对她动手,也是他女儿遭了大罪,儿子也差点被打,彻底激怒了这个男人。
恐怕等她男人回来,还得遭一顿毒打。
沉老三和老实本分的大哥、二哥不同,一样的话当初省机械厂,在县郊建分厂时。
大队里那么多人去应聘,能当上光荣工人的,就不是他了。
他可没他们,那么好的性子。
沉守军去厂里上班,不在家时,她也不敢太过欺负三嫂,平时也就在嘴上占占便宜。
“……”沉守军冷眼瞧着,看他这四弟妹,是想和平解决这件事,还是用武力解决问题。
他检查过儿子的脖子,没有受伤迹象,也问过他。
知道儿子没有哪里不舒服,他才只要点东西做为补偿,免得她以后再发癫,对孩子下手。
他一个大男人,未来还要在这里生活很久,做不出打弟媳的事。
现在人员流动管理严格,去哪都要开介绍信,拖家带口去哪都不方便。
介绍信有时间限制,即使顺利离开,也无法长久的在其他城市生活。
如今他年轻力壮,也学不了,后世老头子躺地上碰瓷那一套。
不好对她动手,但把儿子受的伤,加倍还给她的男人、孩子,一点儿也不费事儿。
沉乐看着父亲高大的身躯,神奇的发现,自己没有任何抵触情绪。
她悄悄地靠近他,倚靠在他的大长腿上,不客气地向这个‘古怪’的人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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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你把我放下来吧。你去抱妹妹,妹妹看起来,不太舒服。”沉让注意到,妹妹的脸色不太好,推着他说。
妹妹刚醒来就不顾身体不适,追着四婶儿跑,从她手中救出自己。
虽然情有可原,可暴打长辈在村里人看来,就是不对是忤逆,是不被世人认可的行为举止。
还不知道会被大队里,那些嘴碎又八卦的婶子,说得多难听。沉让愁容满面,想到就心疼的不行。
他真没用,还要比他弱小的妹妹,来保护。
从今天开始,他要锻炼,他要学打人,要快快长大,保护妹妹。
“好,你站在我身后。”
沉守军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对待这个有可能,和他一样‘不对劲’的女儿。
她显然是体力透支,导致的虚弱,歇歇就能好。
“哥哥,你要不也让爸爸抱?咱俩加起来,还不到一百斤。爸爸那么厉害,肯定能抱起来的。”
沉乐没有拒绝,能被人抱着自然要比,靠在腿上舒坦许多,怎么舒服怎么来。
她不习惯从高处俯视哥哥,热情地邀请他上来。
沉守军怀疑神色渐浓:“……”果然是个坑爹货,不是亲爹就不心疼吗?
“爸爸累,不用了妹妹。”
沉让眼神微闪,心动片刻,理智地摇头说。
沉守军满心暖意,对沉让的拳拳爱意,似要喷涌而出。
不愧是他儿子,一看就是亲生的。
沉守军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一把抱起儿子,上下颠着两孩子玩儿,“爸爸不累,抱的住你俩。”
沉让是个货真价实的小孩,还有小孩心性,见爸爸带他们兄妹俩玩儿,欣喜地欢呼:“哇……太高了,爸爸,我要飞起来了。”
“爸爸!别闹,我头晕。”
沉乐心跳得很快,吓得赶紧搂住他脖子。
换谁从悬崖峭壁上,坠落死一回,都会产生心理阴影,害怕骤然上升下降的过程。
黄禾苗看他们父子三人,其乐融融的场景,心中只想骂娘。
明明沉让现在好得很,精神倍儿棒,作甚为难她?
她真的不想给东西,跟挖肉似的。
那么好的布料,她都舍不得用自己孩子身上。打算留着下月送回娘家,给侄子过生用。
留着留着没想到,便宜了沉让这臭小子。
她都和娘说好了,这下她回去,该怎么交代?
早知道她会赔出去,还不如给自己孩子做衣服穿了。
她忍着肉痛,赔笑着道歉,“让让,四婶对不住你。我那还有块绿色的瑕疵布,只是印染有点问题,不影响使用。三哥你待会儿拿给三嫂,让她给让让做一身新衣服吧。”
“行。”多的他也没说,沉守军懒得和她说场面话。
“……”沉让暂时不想原谅她,于是撇开头,没有理会。
不过东西是无罪的,可以收下给妹妹做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