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绿盏被楼下的吵闹声吵醒。
她飞快地洗漱好,想要下楼去瞧个究竟,却被一个小型的迷踪阵绊住了手脚。
绿盏咬着牙,想想都知道,也就李莲花这么个既无聊又好玩的人,才会在睡觉的地方还要摆个迷踪阵。
怀揣着怒气,她一把拔下作为阵眼的莲蓬发簪,三步并作两步下了楼。
“李莲花!”
绿盏不客气地揪住了李莲花今天扎的小发揪,凶巴巴地问:
“为什么你要在门口摆上一个迷踪阵?”
李莲花正嚼着如意楼的荷花糖豆,懵圈地顺着力度抬头,“啊?”
——一句题外话,绿盏偷偷掀开过他放存货的糖罐头,里面已经所剩不多了。
他的神情,和东海小渔村赵师傅家最调皮的小外孙,每次做错了事情又不想挨骂时候的表情一模一样。
绿盏明知道他没那么无辜,却还是不自觉地放轻了手上的力道,色厉内荏地重复了一遍。
李莲花笑眯眯地塞给她一颗糖豆,解释道:
“一直以来,我都有这习惯。只不过之前我们分住两层楼,范围更大些,也更不容易被发觉。”
“是这样的吗……”
绿盏心虚地放开他的小发揪,那发揪还颤颤巍巍地弹了两下。
她眼神游离,“你这么做多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显得我好像每晚都睡得很死一样……”
“也不久,十年而已。”李莲花说得轻轻松松,脸上的笑意也浅浅淡淡。
绿盏却瞬间卡了壳。
这、这么长时间?
难怪不论莲花楼停在多偏僻的地方,都从来没有人或者野兽来打扰。
她还以为是自己特别会选地方呢……
绿盏眨巴眨巴眼睛,更觉得自己方才捏他发揪的行为不可饶恕了。
她捏捏手心,却碰到了李莲花塞过来的糖豆,于是讨好地重新塞了回去。
“我知道你最喜欢糖豆了,多吃点哈。”
李莲花望着物归原主的糖豆,太阳穴忍不住接连跳动了好几下。
拿着原主人的东西,给原主人送人情,这样的缺智事情,也就眼前这人做得出来了。
好在李莲花早习惯了,也就不以为意地收下了。
“对了,”绿盏现在只想尽快把事情翻篇,“他们在吵什么呢?”
“他们啊……”
李莲花拔开糖纸,一口咬住糖豆的一角,乐不可支地眯起眼睛道:
“新来的人叫阿飞,是个武痴,每日寅时雷打不动,就要起来练功。方多病嫌他起来得太早,阿飞觉得方多病懈怠,两人就为这事吵起来了。”
绿盏同情地点点头。
这作息时间不协调,可一向是团体生活的痛点之一。
“不过……阿飞……”
绿盏莫名想到了笛飞声。
如此高的武功,江湖上不可能籍籍无名;看他和李莲花熟稔的模样,只怕也是老相识了,但十年间绿盏却从未见过此人;
笛飞声刚刚出关,这人就出现了,背影还极为相似,同时还能让李莲花心甘情愿地赠予观音垂泪……
这么多的线索,只有傻子才猜不出阿飞的身份。
“阿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