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明明正半醒半寐中,宋妈妈进来通传了一声,“韩夫子来了。”
很久,“唔。”姬明明应了一声。
宋妈妈向韩曾递了一个眼色,韩曾便一个人走了进去。
韩曾按照宋妈妈跟他说的方向,拐了好几处弯,终于看到了姬明明的龙床。
殿中燃的香,还是韩曾第一次来时的那种,威严得比男子还要男子气。她果然是这毫无脂粉气的宫殿里唯一的柔美和婉约了。一想到这里,韩曾忍不住心驰神往。
他拉开帷幔,姬明明趴在锦被里,似乎睡着了。
韩曾把自己的衣物丢在地上,从锦被里钻上去,露出头,侧着身,“等久了吗?”
姬明明也侧转身,面对着他,摇摇头,“你来的正是时候,如果再早一点,你大概会遇到好几个人,都是我家的人,有侄儿,孙儿,侄孙女。”
韩曾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说这些,痴迷地用手指揉着她的唇,戏谑地问:“你是在炫耀吗?炫耀自己既有侄儿、孙儿还有侄孙女,而我什么也没有?”
姬明明半阖着眼,轻轻一笑:“我是在炫耀自己的荒唐。”
韩曾听出来了,她今晚心情不好。
虽然只和她见过几次面,可她极少这样。
她实则是个平和又清冷的人,绝大多数事都不放在心上。
姬荀骓要去江南道了,想必是这件事让她心情不好。真没想到传说中冷酷刚强的姬太后,竟这么在意自己的家人。
韩曾平躺着,用胳膊枕着头,“入宫的时候,我已经遇到韩王了。黄内官朝他行了一礼,我也照着行了一礼,不过我那一礼,如果他深究起来,就会觉得生疏不到位。果然,我们走到拐角的时候,我在余光里看到韩王回了头,他大概发现了端倪,认出我了。”
“他能认出你?”
“去纪娘子府上的那次,出来的时候,我和纪娘子在纪府大门口被韩王堵上了。当时我戴着帷帽,他说:大白天的,戴帷帽做什么,你以为你是临淄王?”
姬明明:“……”
“然后他问:临淄王有恐人症,你有吗?”
姬明明:“……”
“乍听起来,是不是很像在为临淄王讨公道?”
姬明明不得不承认,还真是。
“后来他要求我把帷帽摘了,说要看看我的真容。但去纪府戴帷帽,其实是受了纪娘子所托。然后纪娘子请韩王先进去,说有什么事情过会再说。可韩王不答应,纪娘子就说那我们进去,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姬明明想起那情形,又轻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