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觉得,自己在孤军奋战,而端木浅什么都不知道,就能好命的坐享其成。
没想到竟还有一个人理解她的为难,知道她的可怜,而那个人竟然是端木浅。
*
辜星曳回到新的住处。
这里叫做“支颐阁”,不知道是谁取的名字。但她住到这里来,是魏总管的安排。
所谓“支颐”,就是用手托着下巴的意思。
听起来,住在这里的人,是一个宁静安闲的美人。
她觉得和实际出入很大,行吧,那就“支颐”吧。
回来后,在侍女的坚持下,她还是跨了火盆,又用柚子叶煮的水洗了手、沐了浴。
这几天发生的事、端木浅说的话、柚子叶的清香,都让她辗转反复,睡不着觉。
她索性披好衣衫,坐在窗前。
看着一窗的繁星和月光,她想,不知道人美心善这时在哪,在做什么。
他在中京的姬家,她祖父的身边,开心吗?他喜欢这份差事吗?
后面那几天,他再没来过。
他知道她的伤好了吗?
他知道她已经不在地牢里了?
他知道她现在搬到这里来了吗?
她笑自己的问题好像太多。
如果人美心善在的话,一 一回应,得需要多少个“嗯”呢。
静寂的夜,她失了神,忍不住喃喃问:“照花楼吃过了吗?”
窗外竟传来一声“嗯”,拖着略微有点长的尾音,像一颗飞逝的流星,那么光芒四射,那么让人惊喜。
原来他还在玉京。
那晚她在高烧,此刻她非常清醒。
这个声音……人美心善,他就是他,不是别的任何人。
“照花楼的食物好吃吗?”没等人美心善回答,辜星曳又道:“我已经两年没去照花楼了,听说他们新出了一种腌制的梅子,叫‘相思豆’。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你说,是那种梅子长得像相思豆,还是它的滋味像呢?
总之这个名字取得太好。”
人美心善没说什么,还是“嗯”了一声。
“我的伤都好了,多亏你那晚来给我上药。”
“嗯。”
“那你有没有看过我的后背?”她的声音很霸道,脸却有些灼热。
“嗯。”人美心善应得有些艰难。不看她的后背,又怎么上药?
“但不像你想的那么旖旎。”他不小心看到一小片如玉雪一般的肌肤,“当时肿得就跟猪头一样。”
辜星曳:“……”
她捂住脸。
她既不想让人美心善看到她后背的肌肤,可又好像很矛盾的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猪头般的模样。
那一小片肌肤,与伤痕一对比,更显得触目惊心。“出狱快乐!姬大王。”他低低地说,纵身而去。
辜星曳站起身来,向窗外望去,人已不见了踪影。
她对着窗外小声喊:“庆祝人出狱,也没带个礼物啊?”
就听他嗤的一笑,“你小鸭子灯还没看够吗?”
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像是嘲笑。
小鸭子灯明明很可爱啊,辜星曳又坐了下来,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