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们到了。戏台子搭好就该唱戏了。”
“家里一切都好吗?”
“都好,照顾好自己。你哭了?”唐屹悦问道。
“没,没有。我怎么会哭呢!”黎倾鑫吸了吸鼻子笑道。
“抚远那边的药材已经送过去了,四风和鸦灰研究的第一批成功了。”
“他们果然不负众望。”
黎倾鑫见来人,便和唐屹悦挂了电话。
“爷,你们终于来了。”一个身穿灰色麻衣套装的男子,身材壮实,他朝着黎倾鑫躬身的时候,脸部缓缓抬起来,是一张正气凛然的脸,浓眉厉眼。
“一年了,终于可以进行下一步了。”黎倾鑫掀开薄毯,下床缓缓来到窗前。
“鬼老二是花儿的师父,他很心疼他的徒弟,但在夜鬼组织里,有严格的规矩,只要是背叛者,无一例外接受刑法,没有活路。花儿他……”
“他不会杀花儿,花儿是他抽出来引诱我的筹码,我不出现。花儿不会死,但很可能过得不太好。”黎倾鑫半掩着身子透过雕花窗看着外面。
“鬼老三的任务是负责盯外来的人员,鬼老二机警,让我特别注意爷的行踪。按照我这两个月的接触,他有八成是认定爷了,今天离开,他一定会回到那里,夜尊会在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爆牙稚,这段时间,辛苦你和兄弟们了!”黎倾鑫转身拍了拍他的肩,诚挚说道。
“爷,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只是这夜尊没人真正见过。”爆牙稚担心道。
“明日就是祭祀之日,我会亲自去那里。没有我的命令,你们谁也不能擅自行动。”黎倾鑫说道。
爆牙稚看了看旁边的连淮,连淮正拿着针线在缝制着衣服。以前都是风宇做这些,现在就是连淮做这些杂事。
连淮接口道:“我会陪在爷身边,不会让爷有事。”
唐屹悦挂了电话,看了看正在包扎的另一条手臂,疼得眉头皱了皱。
“这件事,你们谁也别给十爷说,否则家法伺候。”唐屹悦看了看手臂,鸦灰坐在一边正在整理药箱。
“要想他不知,就养好别留疤。不然他迟早会知道。”鸦灰瞥了唐屹悦一眼说道。
薛怀青正拿着炒菜的锅铲站在厨房门口远远看着。
“这一次,算是真正和中央那几个老狐狸开战了。这第一回合,我们败了,接下来可就得万事小心了!”唐屹悦起身倒了一杯水喝下,润了润嗓子说道。
“广阳岛被中央丢下来,其实就是一个大坑。也不知道倾鑫为什么还让你接手。”薛怀青走过来说道。
“青哥,你最了解糖梨。”唐屹悦回看着薛怀青。
“是,在了解也没你了解。我现在的策略已经用不上你们新时代了,你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我们这些人替你俩守好家就是了。”薛怀青从厨房取了一块肉塞进鸦灰嘴里。
“淡了,再放些盐,酱油再加点,颜色太浅,没食欲。”鸦灰嚼动着嘴里的肉片,颇有品菜师的气场。
“青哥,只有两个月了。再这么下去。我真怕来不及了。”唐屹悦看了看受伤的手臂。继续说道:“黎天在怎么蹦跶,也这个岁数了,但一定不能低看他的手段。尤其是那个人。”
“你确定是他,证据只能找到那么多,接下来怎么做?”薛怀青把炒好的菜装盘放在桌上,双手撑着桌子问道。
“以身试险。”唐屹悦只说了四个字。
“你疯了!”
舟楫同一时间站了起来,直接看向黎倾鑫。
他们要是此时此刻在一起,才知道唐屹悦和黎倾鑫都是疯子。
夜黑风高,鬼老三身后跟着一个人影,那个人影身上立着一只小小的动物。
鬼老三朝着人影比划了几下,人影和那只动物一瞬间消失在了夜色中。
“老三,你大半夜不睡觉,跑这里干嘛?”
“啊?是夜十七啊。睡不着,出来跑跑。你怎么还不睡?”
“我喝了点酒,在墙角撒尿看到个黑影,就追了上来,就看见你了。”
“什么黑影?”
“就是像个人,但那个人肩头立着个奇怪的东西,看着像……像猫,也不是,尾巴太长太大了,猫不是,哎呀!反正就不知道是什么。”
“肯定是你喝酒出现幻影了,明天祭祀活动第一天,你要出场,别搞砸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你不回去?”
“我再跑会就回。”
夜十七看着鬼老三走远了,“真的是幻影吗?我夜十七在莱江还从来没有什么酒能醉我的。哎,邪门。回去了。”
夜十七一走。
那肩头立着动物的人影出现了。
鬼老三朝他比了个手势,人影再次消失。
青衫尊者站在苦阁檐下,仰头看着苦榄树。四周撒下了厚厚一层浓雾,这是莱江特色。白日莱江显现,江面浓雾。晚上莱江之城被浓雾笼罩,江面雾散。
黎明的曙光即将冲破莱江顶上之浓雾。
以莱江苦栏树为中心,左是上岸的码头,右是祭祀坛。
祭祀坛是一个四方台,每一方立有一个石台,石台上挂着白色番布,以黑色墨汁画着莱江之心的苦栏树。
中间是一个圆形玉石柱,形状与莱江之心的苦栏树别一不二。只是这些枝干上暗红色的纹路太过耀眼。
太阳刚冲破云层,这里就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了。
当第三缕阳光照在中间玉石柱上的时候,四方台的东边石台慢慢移动起来,然后一道地下石门打开。
黑暗看不到底的石梯下传来铁链叮叮当当的声音。
过了一刻钟,终于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黑暗处冒了出来。
“是个孩子,这次竟然不是女人。怎么回事,我等了一年,看这个。”围观的一个五十来岁拄着拐杖的人大声嚷道。
“一看你就是外来的,不知道莱江规矩,前几年的确是女子,听说今年尊者不要女子,要少年。”另一个男子故作高深道。
“我觉得没那么简单,你们看,少年虽然衣帽飘飘,但那眼神总是有些不对劲。”
“管他对不对劲,只要能接到圣液,让我恢复年老色衰,我就不白来一趟了。”
黎倾鑫易容来到人群中,尽管样貌平平,可那挺立的身姿背影,也足以让身后的人大口吸气。
“莱江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位贵人?”
“是啊!以前从未出现过。莫非这次真的非比寻常,听说这次客船晚到了半个小时。”
“你们别说了,方才我从前面看了,样貌丢在人海里,一个样,没什么出色,除了这背影绰约。”
黎倾鑫身旁的连淮翻了一个大白眼,挨着瞪了这些人几眼,谁知这些人一点儿也不会察言观色,肆无忌惮越说越起劲。
“不必搭理,记住,我们的目的。”
“是,爷。”
黎倾鑫把身子往前挤了挤。眼神却是落在远处苦栏树的房子里。
“爷,花儿伤得很重。”连淮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你负责和舟楫接应,我倒要进去看看。”黎倾鑫朝着苦阁一笑,随即看向被推向玉石柱中心的花儿。
“不必担忧,你们爷不会折在这里。”黎倾鑫说完就挤出人群,来到中心,向着玉石中心走去。
“你是什么人?敢扰乱祭祀坛,惹怒尊者。赶紧退后!”
黎倾鑫无视旁人,依旧不紧不慢走着,随即一个助跑跳跃,他从腰间拔出一柄软剑,斩下铁链,一个毛绒绒的动物从玉石柱俯冲而下,立在祭祀少年肩头。一个人影从人群中跃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几个空翻,立在四方台西边。
“以生置死地而后生,起!”
黎倾鑫抓着祭祀少年一抛,西边方台上的人一个跳跃抱起,人群中起了一阵骚动。
“谁踩我,哎哟!”
“救命啊!”
“……”
“你们看,他被铁笼罩住了!”一个声音响彻了整个莱江。
“不行,我得去救爷。”舟楫抱着花儿,准备把花儿给连淮。
“爷有命,走!”连淮咬了咬牙,拽着舟楫离开。
东方四方台再次开了石门,一道青衫身影一步一步走了上来,他身上像是挂了上千个铃铛,走一步响一步。
“他是何人?”
“不知道,但肯定是与尊者有关。”
有人一听,赶紧跪了下去,随着跪下的人越多。
青衫身影停在白玉石柱之下转身面向众人开口:“受众之拜,岂能弃之!我乃莱江之心,夜鬼独尊。”
“妖言惑众,不怕诛心。”黎倾鑫立在铁笼之中,开口道。
“阶下之囚,有何敢尔。你,输也!”青衫指着黎倾鑫说道。
“只要我活着,就不算输。哥哥,你好吗?”黎倾鑫嘴角上扬,露出两颗亮晶晶的小虎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