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拌三丝来了!”
黎倾鑫坐在二楼阳台边,他们专门选了一个靠集市热闹区域的“莱江酒楼壹号”。
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十来道菜,菜色艳丽,菜形奇特,一看,十二生肖都凑齐了。
“贵客,看您不像是本地人啊!”服务员是个三十来岁的男子,看着不怎么年轻,也不显老,穿着露臂围裙,应该是天热,着装清凉了一些。
“这位小哥好眼力。我们是来看戏的。”黎倾鑫见这人冲着自己,便回头说道。
“戏?我们这边可没有外边那些戏台子。”服务员说了像是又想起什么。
“不过嘛,最近的确有个活动。就是这个活动已经有好几年没完成了,不知道今年又该轮到谁了,可怜!可怜!”
“你怎么称呼?”黎倾鑫客气问道。
“大家都叫我鬼老二。”服务员还在不停叹息。
“鬼大哥,这个活动是有什么骇人听闻吗?你说的谁,为什么可怜?”黎倾鑫问道。
“说来也奇怪。今天这个时候按说也该有一艘船回来才对,怎么还没到?”鬼老二朝外探了探头。
黎倾鑫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跟着朝外看了看。
鬼老二嘀嘀咕咕进了厨房,“老三,你把这个水果端上去,把他们几个记住了,让他们都小心些,以防那个人找到这里了。”
“二哥,你说那人有那么厉害吗?他真能毁掉这里,我们这么多人,何况他在明,我们在暗。”鬼老三摸了摸头,有些虎头虎脑的。
“老三,那个人会易容,听说长得好看。”鬼老二透过缝隙看了出去。
“可他长得也不是特别好看,最多比一般人好看了一些。”鬼老三不满地说道。
“不管是不是,外来的人一律小心戒备,你不想挨尊师责罚,就听我的话。好好看着他们,行船超过了预定时间,我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发生。”鬼老二搓了搓手。
“二哥,你是这些年过得太压抑了,神经敏感了。要不要回去训练场休息一段时间。”鬼老三低垂着头说道。
“你按着我说的做,好好盯着那几个人,我出去一趟。”鬼老二说完,人就从厨房窗口跳了下去。
鬼老三睫毛微闪。端着水果就出去了。
黎倾鑫见些人端着水果冲自己来,眼神微闪,连淮身子微侧。
“爷,你们小心!”黎倾鑫耳边响起声音。
连淮抬眸看了看鬼老三,放下警惕的手,看了端水果的男子一眼,黎倾鑫则是冷下脸。
“这样才好玩嘛!”黎倾鑫露出一抹邪气的笑意。
鬼老二出了“莱江酒楼壹号”,沿着闹市长街走到尽头,左转进了巷道,直走百来米,右转至一道小门。
鬼老二重三浅二敲了敲门。
“代号?”门内出声。
“夜二。”鬼老二转动眼珠子瞅了周围一眼回道。
“夜二师兄,您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开门是一个只有十几岁模样的女孩子。
“六十六,今天你值班。”鬼老二进屋,六十六关上门。
“师尊在哪里?”
他们一边向里走,一边问道。
“在苦阁。”六十六指了指苦榄树旁三层高的一个房间。
鬼老二快步走在苦栏树下,按了一个隐藏在树干后的按钮,苦栏树干中间有一道由内而外的门打开了。
鬼老二一步跨了进去,两侧都是石壁,中间一条长廊,约走五十步,右转墙边一幅水墨苦栏树画。
鬼老二一拉画,后面一道暗门打开了。
进去后是一个宽阔的厅堂,这里设有琳琅满目的奇花异草和山石。鬼老二往前走了七步,在一块假山后上了石梯。
鬼老二上了两层,在最边上的房间门口停下了。
“师尊,夜二有事禀报。”鬼老二低垂着头,屏住呼吸听动静。
里面有说话声,但听不清说什么。
“进来。”一道浓重沙哑的声音响起。
夜二推门进去,一道盘腿坐在羊绒毯的背影出现在眼前。
长发拖在背上,顶上梳着一个半丸子。披着青蓝色长衫,垂在地上起了褶子。
“客船到了?”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师尊,我正是为这件事而来。”鬼老二跪在不远处。
镜头拉近,一张起了无数疙瘩的脸转了过来。
“滴答滴答!”
他们同时推开窗,看向不远处的江面,一艘高大的客船从浓雾中慢慢驶了出来。
“晚了多久?”
“半小时。”
“半小时吗?”
“师尊,您?”鬼老二看着疙瘩面男子,一脸担忧。
“去见见你那个小徒弟,跟在他身边那么久,都快忘了根了。”沙哑的声音跟着长衫拖地发出的摩擦声形成了一个巧妙的独奏。
“是。”鬼老二大气不敢出跟在身后走着。
他们下去到一楼,然后从奇花异草的厅堂里的一个水池下到了地下,
“夜二,你知道有几个人走出过这里吗?”
“一个也没有。”
鬼老二看着漆黑的数个房间。一盏盏长明灯照着。每个房间的外围是钨钢立的柱子,细密且带着钩子,闪烁着寒光。有些房间还有森森白骨堆在角落,显得诡异阴森。
这里,他不止一次来,每次来,他的后背都是寒意。
他自然不是害怕,毕竟这里的有些白骨与他有着直接关系。
这里的温度白天温度极低,夜晚的温度却极高。
“你说那孩子还活着吗?”师尊经过一排排房间,语气很淡。
鬼老二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来到这里的人,没有活口,就算是夜花,也逃脱不了。”
“哼!夜花原本是个好孩子,若不是他失误,也没有后面那么多事了。”师尊终于停下脚步,看着一个房间。
守门的人开了房间的门。
“夜花,我是师父。”鬼老二蹲下身把躺在角落里的人拍了拍。
角落里的人此刻不应该叫人,血肉翻飞,脸上全是血迹,看不清样貌。
“……”
夜花只是紧闭着双眼,牙齿打着颤,呢喃絮叨着:“水,水,水……”
“师父去给你弄水。”鬼老二说着就要起身出房间。
“你若要他立即爆亡,大可以让他喝个够。”沙哑的声音从那疙瘩面具之后传来。
鬼老二缓慢走出房间,“您知道,他不一样,为什么?”
“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鬼老二发火了。
“夜二,注意你的身份。你们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给的。”
“他非死不可吗?”鬼老二垂头下去,声音低了几分。
“不完全是。如果我的宿命能战胜,那么他不用死。我依旧是莱江尊者。”
“他已经来了!”鬼老二浅浅说了一句。
青衫尊者身子明显一僵,“不可能,除了客船,没人能抵达这里。”
“可是,客船的确是晚了半小时。能晚到的,只有在抚远被拦截了,而能拦截的人,只有裴家的人。”鬼老二说道。
“没错!你说的没错。可就算他来了,又如何?我依旧要把他撕裂。”青衫尊者杀意四起。
鬼老二怕他,组织里的人都怕他。莱江的人都怕他。
“黎倾鑫,十黎。咱们终于要见面了!你可能没想到,你居然还有个双生哥哥吧!一直不知道的人永远没有一直知道的人痛苦。”青衫尊者笑得恣意张狂。
房间里角落里的夜花,嘟囔道:“黎哥哥,不要来,不要来……”
黎倾鑫此刻正在一栋酒楼里歇息。他半倚靠在床头的木柱上。四面的床罩让他想起了上鞍村,外婆那个时候,总是把床罩给他压得严严实实的,以防蚊虫飞进去晚上睡不到好觉。
外公外婆走了一年了,他不觉双眼湿润起来。
电话铃声响起。
“悦哥!”
“一切顺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