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不上不下的当口,廊下庭中突然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叫,软软的声音极似樱草。褚阅如蒙大赦,立刻站起身来快步奔至门口,扬手推开门焦急地望向院中,恰巧见到捧着好些个锦盒的樱草险些被笑意粲然的韩振给迎面撞倒,不由得也跟着高呼出声。
“樱草!”
不知是不是这一声高喊起了作用,韩振听到后勾着鞠球的那只脚下一个趔趄,向左歪歪斜斜地荡了几下,堪堪避开了樱草。不过这一躲一避,却是险些将从后迎上来想要扶住他的乌檀推出去了三步远,若不是一旁的褚行眼疾手快,握着她的手腕将她拉起来,她险些便会跌进一旁的水洼中。
“没事吧?”褚行记得她总跟在韩振身后,可鲜少见她开口说话,一时也想不起来她叫什么,可又握着人家的手,顿时有些羞涩腼腆起来,“这、这位姑娘······”
这厢被他紧紧攒住手腕的乌檀见到眼前乍然出现一张英气勃发的少年面庞,秋色缀珍珠的抹额称着那双琥珀色的眸子越发明亮,登时便腾的一声红透了脸蛋。
“不、奴婢,”少年的身量虽尚未抻开,但较她还是高了大半头,她仰着脸呆呆看了那双含着关切的眼睛好一会,这才急急从褚行的温热掌心抽回自己的手腕,“多谢五公子。”
褚阅不知是不是自己急花了眼,竟眼尖地发觉韩振脸色阴沉地扫视了几眼互相羞赧以对的褚行乌檀,眸光沉郁,像是有些气恼。
“竹青,”褚言不知何时也已起身站到了她的身边,察觉到韩振神色不对,连忙唤来更为稳重的竹青,“去看看。”
竹青闻声而动,而一旁的樱草也被快步赶上来的石青给扶住了肩膀,褚阅这才长舒一口气,暗叹虚惊一场。
这场喧闹方罢,樱草自领着石青去他处整理物事,褚行与韩振得了叮嘱不再像方才那般闹得太过,而褚言也像是忘了方才那盘棋一般,将被褚阅急急起身时“不慎”撞翻的棋子一一收起来。
再开棋局,姐妹二人却是各怀心事,就这么慢慢下了一会,褚阅又听得褚言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对了,险些忘了与妹妹说,月夕之前家中或来外客。本来就想与你说,三叔家的褚茵褚萤自今年桂月起便会入国子监修习,此番从束州上京正巧能赶得上月夕佳节。”
“虽说她们姐妹日后要长住在二叔那,但二叔家中也只有褚涛褚泮兄妹二人,总归不热闹。褚涛业已进仕、又是男子,褚泮身子不好不能长陪,她们又与你亲近,所以还望你与娴儿能多陪她们在京中到处走走。四夫人那我会去说,妹妹近来病了许久,也应该多出门散散心了。”
此番颇有些语重心长的话语在外人耳中或是关心,但在褚阅耳中却是无外乎晴天霹雳。
褚言口中的二叔三叔指的乃是褚赟的两位弟弟,前者是现任鸿胪司少卿的庶弟褚文,后者是远在南郡束州任知州的胞弟褚武。其实从早年起兄弟三人便各自为官,并不亲近甚至于可以说很有些暗中较劲,直到各自成家后由妻子儿女牵线搭桥,这才渐渐像一家人般会在一起过年节。褚文娶有一妻一妾,分别生子褚涛、生女褚泮;褚武只有青梅发妻一人,夫妻二人远在束州相互扶持,有一对并不相像的双生女儿褚茵褚萤,和一幼子褚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