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这个时候也不好意思再拒绝,心想这是眼前那个丫头让我吃的,应该算是她的东西,与张乘风没有关系了。心里想着,果然好受了很多,偷偷转头看了一眼张乘风,发现他在囚车前面,没有往后看之后立即拿起油布包,剥开之后取出那散碎的鸭肉吃了起来,不时还放下手里的油布包,拿起水袋喝上一口水。
不过他刚吃一口,忽地想起来囚车里还有另一个人,连忙捧着油布包递向角落的丫头,嘴里呜呜地发出声音,示意丫头也吃点。
那丫头脸上泛起一个甜甜的笑容,摇了摇头,她在之前就已经吃过了,现在并不饿。不过看到沈安一直捧着油布包,只好从里面拿了一块小的,然后指了指自己肚子,摆了摆手,表示不再吃了。
看到那丫头拿了一块之后又是摆手又是摇头的,沈安这才缩回手,吃了起来。
这鸭肉虽然已经凉了,油有些凝,但对于肚子饿的咕咕叫的沈安来说不亚于任何一道美味,未及片刻,那一包鸭肉已经全部都进了沈安的肚子里,留下的只有囚车后撒了一道的骨头。吃完肉,沈安又是拿起水袋美美地喝了一大口水,才算心满意足。
“香不香?”
沈安刚放下水袋,却是突然听到旁边传来张乘风的声音,嘴里调侃的意味十足。原来张乘风虽然走在前面,但心神却有大半是放在后面的囚车上。听到沈安吃的差不多了,他立即勒马,让囚车跟了上来。
听到张乘风的话,沈安羞得连脖子都红了,连忙撇过头不看张乘风。也还好他被点了哑穴,不然就算他一向多动多言,这时候也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张乘风看着好笑,于是摇着头说道:“哈哈,男子汉大丈夫,吃就吃了,做这小女儿姿态干什么?”
说完在马上探出身子,将手伸进囚车,解开了沈安的哑穴。
而后又说道:“你也不要生什么气,江湖就是这样,什么都会发生。有空生气,不如花时间去接受适应。
云一道长于我有传道之恩,这一路上我会照拂着你,但是等到了目的地,我肯定有事离开,到时候你就得靠自己。届时你如果还这样,那岂不是要吃净苦头?
我们混江湖的哪个不是刀口上舔血,头编在裤腰带上过活?火气大的比比皆是,可没有人会来惯你的毛病,吃的喝的照顾你,还给你铺上厚褥子。
而且也没有多少人会在乎云一道长,说不定还有与云一道长有仇的来找你出气。
你看我干什,江湖就是这样,仁义道德摆在脸上也好,踩在脚下也好,有几个放在心里的?莫说你已经这般大了,就算你是小孩儿,寻仇的会顾着这个?
我是看在云一道长的份儿上才与你说这些东西,倘若你与云一道长没有任何关系,我会跟你说这些?”
张乘风说说停停,却是一连说了一大堆,末了,又说道:“有些道理,你可能不懂,那是云一道长觉得你能在武当派过得很好,没有教给你。但是现在你离开了武当派,那就没有人能教你了,我现在告诉你就是让你记住,到时候洞明世事自然明了,你也少走些弯路。”
沈安听着这些话,竟是有些呆愣。其实这些他很多都懂,与云一道士在一起游荡江湖,他见过很多,不过没有在意过。云一道士不喜欢说话,也是他与其他人交谈,他如何不懂其中的一些道理。但是那都是有云一道士在他身后的事情了,现在云一道士不在他身后了。
云一道士会包庇他所有的行为,会告诉他所有他想知道的道理,会给他很多他想要的东西。云一道士一直站在他身后,他做的都是理所当然的,他知道的道理都是云一道士表现出来的,他说的话都是无关大雅的。
日月互消互长,每一天不同于昨天,每一个日升日落都与以往不同,但是他总一如既往的和云一道士过着差不多的生活。
但是现在云一道士不在他身后了啊。
想到这里,沈安眼眶泛红,低下头竟是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