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士出现的突然,小沈安未及反应就撞在了那人的身上。连忙往后退了几步,抬起头来上下打量眼前阻拦自己的那个道士时,见他眉毛胡子都花白了,脸庞干瘦,额上满是皱纹,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原来是一个和蔼的老爷爷道士。
心下稍安后发觉老道士一直在看自己,小沈安微微有些发窘,想到老道士刚刚阻拦自己时说的话,便问道:“为什么我不能走这个门?”边说着,边指向老道士身后的门洞。
“哈哈,这南天门有三个门洞,最左边的是鬼门,最右边的是人门,中间的是神门,”老道士笑呵呵地走到小沈安身旁,转身依次从左往右指着三个门给小沈安说道:“鬼门从建立到现在就没开过;神门常年关闭,在皇亲国戚来时才打开;只有人门从不关闭,普通人进出紫金城全都走那里。想来沈岳的孩子不可能是皇亲国戚,那自然不能走神门。”
这老道士说我是沈岳的孩子,难道我父亲叫沈岳?
这是小沈安第一次在别人口中听到和自己父亲有关的话,以前云一道士从来都不会和他谈论他的父亲,以至于他到现在都只知道他父亲姓沈,其他的一概不知。暗自神伤的小沈安怔怔地看着老道士,想到这个和蔼的老爷爷可能知道什么,脑子一转问道:“老爷爷你怎么知道我是沈岳的儿子?”
老道士闻言哈哈一笑,说道:“你父亲沈岳曾经在武当山学艺,与我关系匪浅。虽然已经时隔数十载,但看到你,我就似乎又看到了你的父亲。你当真是和你父亲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小小年纪就与你父亲有七八分相像。”
其实他本来并不肯定眼前的小孩儿就是沈岳的儿子,毕竟世间相像之人何其之多,一开始只是试言。没想到小孩儿没有否决,当下真的是胸怀大畅。
从相貌看出来的吗?难道我父亲真的叫沈岳?小沈安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复又联想到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任平生也直问自己是不是姓沈,看来也是从面貌看出来的。
“师叔!”一道惶恐的声音传来,是刚才从人门进入紫金城的中年道士。
原来中年道士刚才只想着快点见到掌门谷虚子,却是没有注意到小沈安朝着神门走去。等进了门走了几步之后才发现小沈安没有跟上来,连忙寻了出来,发现小沈安和一个老道士一起站在神门前面。
走近细看之后才发现那个老道士是自己闭关多年的师叔,掌门谷虚子的师弟灵虚子。
灵虚子十几年前开始就在南岩宫闭关,鲜少上太和宫来。这次不知是有什么原因,竟然出现在南天门外。
而最让他担忧的是他和自己领上来的小孩儿一起站在神门前面。中年道士几乎可以想到发生了什么,一定是小孩儿看到神门高大阔气,就没有跟着自己走人门而是自作主张地走了神门,刚好还被难得上一趟紫金城的灵虚子师叔住了个正着。
越想越担忧,中年道士走到灵虚子身旁,行了一礼之后埋怨地看了一眼迷茫的小沈安,对着灵虚子说道:“这个小孩儿第一次到武当山,不知道神门只有皇亲国戚才能走,还请师叔谅解。”
“无妨,”灵虚子摇了摇头,不说这是沈岳的孩子,就算是平常人家的孩子他也不会怪罪一个小孩儿擅闯神门。顿了一下,看着自己这个想不起来名字的师侄,想到他是为小沈安而来,便问道:“这个小孩是你带到这里来的?”
见师叔没有怪罪之意,中年道士长舒了一口气,将自己在乌鸦岭上受人所托一事全部说给了灵虚子。
“真武令?给我看一眼!”听到那人以一个真武令换中年道士将小沈安送上金顶,灵虚子眼中闪过些许惊讶,当下就让中年道士把真武令拿出来给他看一看。当年给四代弟子分发真武令的时候他是为数不多的在场的几人之一,没想到有一天会以这种方式再看到其中的一块真武令。
“放心,你师叔我还做不出贪墨后辈东西的举动。”看到中年道士为难的表情,人老成精的灵虚子哪能想不到中年人的想法。
被灵虚子点破,中年道士只觉得脸上一阵燥热,心中暗道惭愧,想着自己是否中了魔,竟连自己的师叔都不相信。赶忙将真武令拿出来交给了灵虚子。
灵虚子看到中年道士拿出的真武令的第一眼,几乎就能肯定这是真的,毕竟真武令上的花纹复杂精细,当世没有几人可以模仿。不过保险起见还是拿在手中掂了掂,果然七斤七两多,当下心中再无怀疑,将真武令丢给了中年道士。
会是谁的哪?灵虚子心中沉吟。本来只有五个人有令牌,很容易就能想到是谁,但是他师兄谷虚子在发出真武令时曾说过不忌传播,这样一来人选就太过繁多了。
不过转念想到那人宁愿用一块真武令牌换中年道士将小沈安送上金顶,也不愿自己带着小沈安走这一段不长的路时,灵虚子心里已经想到了可能是云一道士,武当派四代弟子中的佼佼者,也是自己当年最得意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