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许清风扫淡门前的落寂,貌似有人在患得患失。
翟灵鹤始终没听到这些话,步履匆匆却不是急着去书房取信,一路绕着廊檐走到偏房。有些日子没见到洛茯苓了,今日突发奇想走到这处来。
依稀还能听见里面乳娘的细语哝哝,翟灵鹤轻推开了房门。
一日最后的一瞬光亮照进房里,眨眼间外面是可见的昏暗。
丫鬟奴仆来去匆匆点亮了烛火,有条不紊一一朝翟灵鹤行礼。
翟灵鹤挥了挥手,直通里间去。一手挑开珠帘,见着乳娘攀着小床边手里拨弄拨浪鼓咿咿呀呀:“茯苓小姐,好不好玩啊?”
翟灵鹤保持这个姿势没动,静静看着他们。偶然撩起的一串碎珠断了线,一颗接一颗砸了下来。在地上弹来弹去,‘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这时所有人的注意都放到翟灵鹤身上,小丫鬟两三个跪坐在地上捡珠子。翟灵鹤若有所思盯着地面,渐渐入了迷。地面清理干净后,乳娘抱着孩子来到他的面前:“大人,茯苓小姐近日学会走路了。”
翟灵鹤:“嗯,好。有劳了,明日可去账房那再取三份薪酬。”
这孩子爱哭,身体还羸弱不堪。翟灵鹤将她带回来后,还是第一次主动来看望。徐氏和他的交易达成,咬舌自尽于狱中。
经仵作查验后,尸体应该是丢到城外藏尸山去了。那是死刑犯最后的归宿,他不曾有一丝愧疚,仅仅是想起身上多了一个包袱。
覃鱼说得对,这个孩子他是养不大的。要送走,是送到何处去呢?没有合适的人选,他在愁。既然为人所托,定要好好负责。
他不是个好人,但是个合格的诚信人。翟灵鹤是这样认为的,无端很多的借口让他与这个世间牵扯不断。
小茯苓的眼珠转了转,俨如在思考眼前的人是谁?含着手指头认真听着两人对话,也不发出一丝哼声。
乳娘:“小姐,这是老爷?”
翟灵鹤:“……”
小茯苓似懂非懂地看了乳娘,嘴里含得黏腻的手指伸过去扒拉着翟灵鹤的衣襟。
翟灵鹤十分嫌弃‘啧’了一声,口嫌体正直,未有移动半步。
乳娘解释道:“大人,小姐这喜欢含手指的习惯总是改不掉。”
翟灵鹤体谅地笑着:“无碍,她是我收养的。以往在她母亲那吃不饱,靠着含手指头解馋呢。”
乳娘颇有同情,叹了叹:“多亏是遇上大人您这样心善的人,要不然小姐不知道还过着什么生活?”
软软的小手在自己胸襟前蹭来蹭去,不一会发出一阵酸酸的味道。
翟灵鹤:“在她手指上涂抹一些辛辣之物,她自然而然会戒掉。终究是些不好的习惯,还是改掉为好。”
就当在翟灵鹤想离开这里的时候,小茯苓突然朝着他扑腾过来。
她唤他:“娘……娘”
乳娘双臂挟紧牢牢把她抱住,小茯苓只得扑腾越加凶猛。因为孩子孱弱娇小的身躯,他们忽略她本该有着一岁孩子认知的本领。
“大人,大人,小姐要您抱呢。”乳娘半依着小茯苓的意愿,然而却不敢随意冒犯了翟灵鹤。
她来翟府有段日子了,都未见府里奴仆多说一句闲话。猜测是翟府管教下人有一套,可见到翟府大人本人一言一辞没有那般严苛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