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翟灵鹤给覃鱼掖了掖被子,“无聊就教教阿温识字读书,若是累了,就好好休息。”
“阿温,好好照顾哥哥。”翟灵鹤嘱咐好一切,就推门往外走。
刚出门,深呼一口气。仰天长叹,自己真的不容易,一家三口全靠自己。
这个家,我就是主心骨。
幸而,小镇上有宅院需要新修。
翟灵鹤轻松找到一份宅院设计图纸的差事。
险些真的要去要饭,这小镇抬头不见低头见,这要饭的,着实下不去脸。
屋里两人气氛些许太过于僵硬,覃鱼偏头安安静静看着阿温在桌上习字。
突然好奇开口,唤了声他:“阿温?”
阿温扭头看着覃鱼,又快速低下头。
“嗯。”
“你是哪家的阿温?”
“我,我就是阿温。其他的我不知道。”
“哦?忘记了?”覃鱼幽幽开口说道,“那日,我们初见时,虽然你神志不清,可我听那些匪寇谈及你,也是富家子弟。待人赎回,他们还在等。”
覃鱼猜出他有所遮掩,也不急于一时问出所有。
“我们会找回你的家人,将你送回去。放心吧,不必害怕。”覃鱼安抚说着。
阿温缓了好久,带有哭腔说道:“他们不会救我的。”
覃鱼装作一副诧异的样子,接连询问。
覃鱼已然猜出一二,“怎么会有人不想家呢,别说胡话。”
“他们都不要我了,爹爹也不要我。”阿温越哭越激烈。
“怎么会,天下怎么会有父母舍弃孩子的,别糊涂了。”
覃鱼好一副怜悯之心。
“阿温,还有人会牵挂着你的。”覃鱼循序渐进。
阿温抬起头,想起什么,“对,我娘还在那,我娘还在府里,我得回去。”
覃鱼冷笑着,意味不明。
翟灵鹤日落才归来,怀里抱着一摞画册走进门。
看着二人神情,和自己离开时没有什么区别。
将一摞画册放到桌上,活动活动压酸的手臂。
“你怎么一天都瘫在床榻上,下来走一走罢。”翟灵鹤撇了一眼覃鱼,自顾坐下摊开画册。
“好,这就下床。”覃鱼下了床,穿好靴子。
“我今日去镇上问了问,小镇上并未丢失小孩。阿温可有想起来,自己姓什么?”翟灵鹤倒了杯茶,递给覃鱼。
“我,我姓姜,家是潭州城里的姜府。”阿温握紧笔说道。
这么快就想起来了。也是估计受到惊吓,那时请了大夫也没有诊断出什么。
覃鱼吹了吹热茶,又放下不语。
翟灵鹤扭头看了覃鱼,又回头看了阿温。
这其中肯定有些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伸手戳了戳覃鱼的手臂。
眼神流出不解,覃鱼憋着笑。将茶递了回去,“看你回来这么急,喝口茶缓缓吧。”
翟灵鹤不领情,重新倒了一杯,放在自己面前。
“阿温,不急。过几日休整好了,我们再启程去潭州。”翟灵鹤缓和了一下气氛。
“我刚找到一份活计,这才刚接手。没事养活你们绰绰有余。”
覃鱼勾了勾唇角,一副虚捧样子抱拳说道:“仰仗翟公子了。”
翟灵鹤颇为肆意地摆了摆手。
“你知道就好。”
覃鱼这般吹捧显然很受用。
翟灵鹤抽出阿温手里的笔,在纸上写字,“姜,是这个姜?”
“嗯。”阿温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今日练习得如何?”拾起阿温今日练的字,检查起功课。
“阿温,字是丑了点,不过写的倒是熟练。”翟灵鹤鼓励道。
“你现在正是用功读书之际,我会好好监督你。哥哥之前也是这样,被阿父逼着读书。所以我遇见你这样的小孩,我想让他和我一样痛苦。”
“……”
翟灵鹤忧愁地回忆往事,继续说道。
“那时的我,只想着天天跑出去抓鱼。回来就被罚抄,现在最不喜欢动笔。”
覃鱼感到有些别扭。
“你不是个算命先生吗?”
翟灵鹤叹了口气,“阿父说,岁月长河,总要有些事物消磨日子才行。”
二人有些沉默。
翟灵鹤一拍桌,将他二人吓了个激灵。
“穷游天下便是我的志向。”
“边走边沿路乞讨是你的穷游吗?”
“你大爷。”
“前几天不还是我六舅吗?”
二人开始往日的拌嘴,一来一往地互不谦让。
阿温忽然开口,“我叫阿温,那你叫什么?”
翟灵鹤看着他好不容易主动些,语气轻松回答:“我姓翟,翟灵鹤。”
将笔塞进阿温手里,自己将手握住他。一笔一划写着,“是这般写的,有些许难。过几日再教你写。”
翟灵鹤沾了沾墨,继而写道:“旁边这位哥哥他也姓翟,名鱼。”
覃鱼按住他的手,佯装生气:“我怎么就随你的姓了?”
翟灵鹤揭开他的手,“出门在外听我的,如今你靠我吃饭,安分懂事点。”
覃鱼有些忍俊不禁,摩挲着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