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武斗过后,众多西凉甲士过足了眼瘾,这才一拥向前将整厅团团围住。
西凉军手中刀刃寒气逼人,似有一声令下便要砍瓜切菜。
袁隗眼看局面再也无法控制,瞬间仿佛老了十岁,闭上眼眸老泪止不住的流淌,心里已是恨死了董卓。
“哈哈,汝等看到没有,这便咱家的天下第一猛将吕布——吕奉先!“
“咱家的爱将顷刻间便拿下汝等!尔等可还有人胆敢作乱?”
董卓朗声大笑,不无得意之色。
吕布冷面相观,扫视一众群臣,竟无一人敢与他对视,当即觉得好笑不已。
这百官简直和纸糊的一样。
且说董卓因顾忌袁氏名望,更顾忌袁家当今是天下士族领袖,因此也不敢斩杀之前朝自己丢杯的袁绍。
当然这其中更深缘故,还是李儒的忠心谏言,告诫董卓可以杀一儆百,但一定不能将屠刀挥向那些素有名望之人的身上。
至少要杀也不是现在杀。
否则就算把控了朝局,也是背驰天下人,如同自掘坟墓!
这同样也是董卓为何对蔡邕那般器重与尊重的原因,蔡邕便是天下闻名且少有的大儒。
可惜按照原有轨迹,董卓死后蔡邕也被王允找借口诛杀。
别看董卓这般残暴,事实上他心中亦有自卑之处,希望所有的士族与德高望重之辈都能瞧得起他,敬畏他。
否则早就发起疯来不管不顾,把人全都杀个干净,一起跟自己陪葬。
“哼!既然无人反驳,咱家宣布,三日后黄道吉日,龙气正旺,诸君进宫面圣,行废立大举,迎新皇登基!”董卓挥手下令,无数西凉甲士便“请”着各位官员打道回府。
很快客朋满座的温园又变得寂寥起来。
此时李儒又至。
董卓看了眼华雄,淡淡道:“华雄,伤势如何?”
华雄赧颜道:“禀主公,无大碍。”
“嗯——”董卓面无表情,沉凝些许,又厉声道:“此前席上,是谁允许你擅自动手的!”
华雄听到训斥,浑身一激灵连忙跪下道:“主公,末将是担忧主公安危,那袁绍不但向主公丢杯,更堂而皇之的拔剑对峙,末将这才……”
董卓呵斥道:
“哼!你险些坏了咱家的大事!这点小事咱家自会处理!那袁绍是什么人?是咱家入京的引荐人,更是袁隗的侄儿!
袁家是当今士族领袖!你若是把他给砍了,咱家以后做事得平添多少阻碍!”
华雄求助似的看向李儒,谁料李儒也摇头道:
“华雄将军此番倒是鲁莽了,我西凉军初驻京城,还未扎下深根,威自当要立,可现如今不到万不得已,却不能将世家大族与那德才兼备的众望所归之人得罪的太死。
否则就算控制了朝堂,也难以行事,不得天命。
主公之业是为大业,倘若将来主公有望问鼎江山,天下若人心向背,群臣皆互通有无、不尊号令,岂不成了王莽之流?”
董卓适时道:“没错!李儒的话说到咱家心坎儿里去了!”
华雄一阵心灰意冷,自己明明好心,且全为保主公周全,为何非但无功反倒人人都斥责自己!
哪有这般道理!
吕布看着这对主仆,心里想的却是董卓这个时候还是有底线的。
可真当把握朝局,称霸京师,又秽乱后宫尝到甜头之后,立刻就将李儒所有的告诫全都抛之脑后了。
人都会膨胀的。
只能说董卓此人有诸侯之能也有雄主之志,却没有雄主相配的德行与能力,他可以毫无目的的去逞凶作恶。
只顾及一朝权在手,天下尽可杀的须臾痛快,根本不为长远打算,更没有凝聚天下的心气。
一个人一旦失去了底线,很难再去成就大业!
这恐怕也是后来董卓会宁愿要一个美人也不顾自己手下第一猛将的感受,才导致杀身之祸的源头。
等等……这中了美人计的不就是自己吗?
吕布扭了扭脖子将脑海中的杂念甩出去,出言劝道:
“董公,华雄将军虽说一时不察,但总的来说还是顾及主子安危,这才救主心切,为维护董公尊严鏖战那西园八校尉,为此更是身负刀剑之伤,还请董公能够原谅他。”
李儒本欲先将利弊讲清楚,再为华雄说好话,也有点拨华雄的意思,可岂料被吕布抢先一步把话给说完了。
李儒两个眼珠子提溜转个不停,看看吕布又看看华雄,心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