浐水之滨。
月色如霜,凉风习习。
身处这样的凉夜,本该觉得寒冷,但时在明不仅不冷,反而躁热无比。
长时间的奔跑已经把他累的不轻。
“糟了,浐水挡住了去路!”时在明又向前跑了几步,才骤然停住,大口的喘着粗气。
若在白天,浐水这里还有船只,时在明逃脱追捕自然轻而易举。但现已是子时,船夫早已回家休息了,除了泛着微微银光的水浪,浐水上再无它物。
看着眼前的浐水,时在明心生担忧。他自己扛着一人,还受了伤,必然不是方无典的对手。
“必须得想个法子脱身!”时在明心想。
时在明“哎”了一声,喘着气说道:“兄……弟,这……美人儿又不是你娘子,何必追的这么紧呢?不若兄弟放我离去,我将这美人儿奉给兄弟享受,岂不是两全其美!”
“先杀了你,这美人儿一样还是我的,何必留下你这个后患呢?”方无典眉目含笑。
“兄弟这么说,是一定想要我的命啰?”时在明强压心中的怨恨,皮笑肉不笑。
“知道就好,赶紧放下这姑娘,我还可以留你个全尸。”方无典面色一变,漠然道。
“哼,不让本大爷活,那也休想让她活!”时在明将短匕放在水清浅的玉颈旁,冷厉道:“不放本大爷离开,立刻让她香消玉陨。”
“兄弟,别激动!我放你离开!”方无典说道。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把枪给本大爷放下。”时在明冷蔑道。
“到了明早,船夫就会驾着船只过来,他必将会挟持船夫渡过河去,再想追他就来不及了,这姑娘的清白也必将不保。必须得想个法子。”方无典心念速转。
方无典微微躬身下蹲,佯装准备放下枪。
方无典“哎”了一声,眉目间露出喜色说道:“姑娘你醒了,赶紧夺下他手中短匕!”
时在明听到方无典的话,暗道“糟了”,适才他只顾盯着方无典,却忽视了水清浅,不曾想她竟然醒了。若真让她夺下短匕,他将必死无疑。
时在明匆忙把目光投向水清浅,却发现水清浅并未醒来。
“不好!时在明知道自己中了圈套,暗道一声,并迅速把目光向方无典回投过去,但一切都已经晚了。
“刺啦”一声,银枪已经刺穿了时在明的咽喉。
时在明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嘴角、咽喉血流如注,眼睛也越来越黑。
“扑通”一声,时在明连同水清浅一起倒在了浐水里。
冰凉的河水突然浸没水清浅的身躯,让她苏醒了过来,但由于迷烟的效果还未散去,她的意识仍不清醒。
水清浅躺在水滩中瑟瑟发抖。
方无典匆忙跑将过去,把水清浅从水滩中捞了起来,抱到岸边。
水清浅本就只穿着单薄的内衬,还沾了凉水,又身处凉夜,即使在岸上,也冷的瑟瑟发抖。
“必须得生个火堆,否则这姑娘必会被冻出毛病来!”方无典拦腰将水清浅横抱起来,向不远处的树林中走去。
方无典刚踏入树林不久,郡良已然赶到了浐水边。他武艺强,身体更壮,自是比其他捕快到的早。
“水滩上似乎躺着一个人,过去瞧瞧!”邵良轻语着来到水滩中,躬身下蹲。
“是个黑衣人,难道是那个采花贼?”邵良心想,“血水都染红了这里,看来他伤的不轻。”
邵良拍打着时在明的身体,试着叫醒他,但他从始至终没有一点动静。
“死了?”邵良心道一声,将时在明的尸首搬到岸边,扯下他的蒙面巾,咽喉处的伤口变得极其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