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下午,大概3点多,太阳慵懒地停在天空中。父亲要到远处的批发市场买粮油,我刚睡醒没什么事,就跟了过去。
我很喜欢老山的雨后,恰是这个季节令人舒服的时候,有徐徐的凉风吹过来,树叶上的雨滴落下来滴在身上。但是我内心却有种恐慌,因为立秋将至,南下的火车也不远了。
顺着山涧滑落的山沟旁,父亲骑着人力三轮车费力地向前蹬。三轮车是从旧货市场买来的,当年父亲从一个穿着中山装大背头的中年男人手里淘过来,前前后后修了十多次,现在总算没什么问题了。这会三轮后厢里放着两个大油桶,油桶上满是黑色的油渍,我坐在三轮两侧的车座上,屁股下面点了一张费旧的5角一份的《人民日报》。
父亲沉默寡言,我们两个总是没有多余的话要聊,我一路上都在看两边的风景。出了门没多远就是盘山的公路,雨后的山路上行人三三两两,全然没有了城市的喧闹,一位听着郭德纲相声的老大爷慢悠悠的踱着步,手背在后面,神情十分悠闲。
上坡时,父亲身体向前倾,脚下用力地蹬着,车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爸,我下去推着!”说罢,我一跃而起,跳了下去。
“不用推,你走着!”父亲说。
我没听父亲的,双手推着三轮车后厢,欢快地在后面跑着,胳膊绷直使劲向前推。
“别出傻劲!”父亲笑着指责道。
“没事,我有劲!”
速度越来越快,父亲脚也不蹬了,并放在车前的竖梁上,一直到我推到了最高处。三轮车把手边的闸是坏的,他弯下身子去拉手刹,很远才刹住车。
我哈哈大笑起来,父亲也乐了,“累坏了吧?”父亲关切的问道。
“没,挺好玩的,我一直推着你跑吧!”我突发奇想地说。
父亲没有回话,将来时从家灌的一壶水递给我,我咕嘟咕嘟的喝了半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