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知道什么?睡的跟死……”朱大肠话说一半忽的停住,改口道:“前面四个都是人族女子,一个个口口声声地说要看病,却不让我接诊,排着队地等相柳,不过都被他三言两语的打发了。刚才这个是狐狸精,比面皮薄的人族女子难缠些。”朱大肠冷哼一声继续说,“师父你说相柳那小子哪里好了?这么受姑娘欢迎!”
小夭感觉胸口堵得很,下意识地紧握双手,手指关节攥地咔嚓咔嚓响,紧紧咬着牙,眼神冷冽地瞟向朱大肠,想要拿他撒气,“你说谁是两面三刀的心机鬼?”
“相柳啊!在我面前狡猾阴险,在姑娘们面前冷淡刻薄,在师父您面前百依百顺,这么见人下菜碟还不是两面……”朱大肠愤恨地边说边转头看向师父,发现师父脸色铁青、怒目圆瞪,着实吓了一跳,硬生生把没说完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听到朱大肠的话,小夭脸色缓和了一些,转身回屋了,朱大肠一脸困惑地挠了挠头跟了进来。
屋内相柳端坐在案台前练字,字迹遒劲有力、笔走龙蛇。小夭拿了沾水的抹布过来,在案台上反反复复地擦,一“不小心”就弄湿了相柳的字。相柳起身拿过她手中的抹布,“你歇着,我来擦。”
小夭不吭声,一把将抹布夺回来,在刚才狐狸精问诊的位置用力擦拭。
相柳不明所以,目光询问地扫向朱大肠,朱大肠摊开手耸了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相柳看出小夭心情不好,却看不出为什么,于是小心翼翼地挪到她右手边探着头问:“你怎么了?”
小夭将头撇向另一边故意不看他,继续用力擦拭案台,相柳又绕到她左手边,“我的好爷爷,谁惹你不高兴了?告诉孙儿,孙儿这就去替你出气!”
小夭还是不说话,只是擦拭的动作轻柔了,坐在凳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慢慢擦,眼睛却不看他。
相柳抓住她的手,把抹布拿开,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肩,使她面向自己,直视着她的眼睛,柔声说:“我捉摸不透你的想法,但我知道你不高兴,能告诉我为什么吗?不然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开心起来!你以前教我在你面前要把喜怒表现出来,想说的话不要憋在心里,现在是你言传身教的时候了。”相柳见小夭犹豫,轻轻地摇晃着她的胳膊,亮晶晶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她,等待着她的回应。
小夭抬头看见他这个模样,顿时心里什么阴霾都烟消云散了,抿着唇笑起来,眉眼也跟着舒展开了,“我才没有不高兴,只不过是方才朱大肠说你狡猾阴险、冷淡刻薄,我气不过罢了!是吧,小朱?”说罢看向面如土色的朱大肠,又补充道:“哦,还有两面三刀的心机鬼。”
朱大肠如遭雷击,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万万没有想到怎么祖孙俩劝着劝着绕到自己这来了,扔下手里的医书撒腿就往外跑。
相柳没有动,只是蹙着眉轻声说:“又撒谎!”
小夭尴尬地咳了两声,催促道:“他说你坏话,还不追出去教训他?”
“若真要教训也是先教训你,说我年纪小不懂事还脾气古怪是吧?”
小夭嘿嘿嘿地干声笑着,“我就随口一说,你不要往心里去。”
相柳无可奈何地刮了一下小夭的鼻子,“不要再把我当作小孩子!”小夭笑嘻嘻地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相柳一个转身人就不见了,小夭摸了摸鼻头甜甜一笑,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了杀猪般的哀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