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时玮道:“你说熠国来的质子被人给利用了,是谁利用了他?是你父亲杨裕吗?他想要做什么?熠国跟岐国是有停战协定的,究竟是谁要害云承?又是授了谁的意?杨相是想造反吗?”
这些话落下,杨平文比刚刚被鞭刑的反应还要大,他恐惧不已,止不住的往后退着,造反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说出口的,那、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他眼神涣散,极力挣扎着,“我不知道……我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太子,你诬陷我……我没说过……没有说过……我父亲他不会造反的……绝对不可能的……”
薛时玮皱着眉看着他如此大的反应,心下推测此事一定不简单,看来想要对他手下留情都不能喽。
事关国之命运,他不能不上心。
虽说他素来吊儿郎当,贪玩,可他心里也明白,父皇就他这么一个儿子,岐国早晚都是要交到他手上的。
可如今宰相的权利一日比一日大,杨裕仗着皇恩,在三省六部间横行,全然不把他这个太子放在眼里。若有朝一日自己继承了皇位,只怕也会是一个傀儡皇帝。
如若杨裕真有通敌叛国之心,那对薛时玮来说还真是一个扳倒他的机会,也好为日后登基扫除一个大障碍。
薛时玮定了定心神,暗自在心里做了决定——这件事他要一查到底了!
这日清晨,骆君鹤练完剑,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药草味,他循着方向,穿过一条长满梅花的长廊,便听到有声音从长廊尽头的院子传来——
“阁主,您为了王爷可真是用心良苦了,这么些年以血养蛊为王爷炼药,这得是什么样的情分呀?”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麒麟子坐在石桌旁,看着自家阁主用小刀轻轻划破自己的皮肤,鲜红的血滴入一个豢养蛊虫的罐子里,忍不住感慨道。
东方珏看了他一眼,继续让蛊虫吸着自己的血,淡声道:“傻小子,你懂什么?即便是你家阁主的这条命白送给王爷,我都是毫不犹豫满心欢喜的献上的,更别说让蛊虫吸走这么点儿血了。这又不会死人,你唠叨什么?”
麒麟子说:“阁主,是属下多嘴了,蛊虫吸血的确不能致命,可您与王爷所谋之事……那可是随时都会要人命的。还有,您也看到了,如今王爷身边又多了一位江湖少盟主,这少盟主缠人的功夫了得,属下是担心迟早有一天他会取代阁主您在王爷心中的位置。”
东方珏冷哼,轻轻敲了一下麒麟子的头,一副不屑的口气道:“就那浪荡子?我说,我真是白养了你们十几年了,就不能对你家阁主有点信心吗?那个江湖无赖能是你们温润如玉智勇双全的阁主的对手?王爷是有大格局的人,身边有一两个过客,有什么稀奇的?不说旁的,不管谁来,你们阁主在王爷心中,那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麒麟子点点头,“这倒是,这些年您可是为了王爷鞍前马后,仔细为王爷筹谋布局,说句不该说的,若不是您运筹帷幄,王爷恐怕早就……”
“大胆!越说越没谱了,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有些话不可说,说不得,你怎么就不长记性?”麒麟子的话还没说完,东方珏便厉声呵斥截断了他的话。
麒麟子诚惶诚恐,赶紧闭上了嘴巴。
东方珏脸色严肃地看着他,“还愣着干嘛?非得让本阁主压着你去管家那里领罚吗?”
说着,东方珏余光扫了一下长廊这头,旋即给了麒麟子一个眼神,麒麟子自知任务已经完成,便起身退了出去。
鱼已经上钩,东方珏将手从罐子里抽出,意味深长的目光望着因骆君鹤撤的焦急而晃动的梅树,嘴角露出了一抹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