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是个不要脸了,宴请了京中大多数的名门贵女,却视人为“百鸟”不成,不难想象这赴宴闺秀贵夫人们的心情了。
陶文琳却不好再评判出口,只尴尬得笑笑道:“也只有龙子凤孙办得下这样的宴席了,想必热闹的紧。”
陶文姜道:“且看着吧,我观韩熙载夜宴图,当代的歌舞大家齐聚一堂,用具摆设考究精致,珍馐美酒也必不可少,何等奢华纵情,韩熙载名臣望族,也不见他给自己的夜宴起个了不得的名头来。”叹了口气道:“不说前朝旧事,单讲庆城公主府的海棠夜宴,席中名士不知凡几,诗人癫狂多有佳作,趁兴而诵,又有大家论道,激动之处手舞足蹈,醉后倾洒的美酿浸入土壤,次日再开出的海棠花都带着酒香,三月不散,那才是真风流!”
庄秀一旁听着,不禁想象着那个她尚未出生的年代,那海棠夜宴定是公主此生最为恣意快乐的时候。
陶文琳心向往之:“可惜我不得一见,二妹妹倒有这个机会,都是公主,想来也是一样的。”
怎么可能一样,庆城公主舒朗大气,胸有沟壑,自然办得出一等好宴,那庆阳虽同为公主,刁横愚蠢,跟她一个屋子里都觉憋气,看她下的帖子就知道了,哪里有春日赴宴的半点欢欣。
陶文姜不屑一顾:“说得好听些,你二妹妹我是给人锦上添花去了,说得难听些那就是溜须拍马,不去倒好了,哪里值得大姐姐可惜了。”
陶文琳淡淡一笑:“二妹妹跟着叔叔婶婶见惯了这些,自然不以为荣。”
庄秀插言道:“去了就跟着众人吃吃喝喝,不多说一句话,不多行一步路,谁会笑你我溜须拍马来。”
陶文琳有点意外:“庄秀姑娘怎么也得了庆阳公主的帖子?”
见庄秀有些不自在,陶文姜答道:“本意请庄师傅去的,庄师傅称了病,让庄秀姐姐代劳了。”
陶文琳怅然若失:“是了,能请本朝卓然超群的诗词大家为公主祝寿自然是极有脸面的。庄秀姑娘也是有福气的,也能跟着去公主宴席上看一看,可惜我父亲官位微末,公主自然也瞧不到我。”
话说到这里,文姜再不懂就是装糊涂了,她笑道:“大姐姐是咱们府里的嫡长房嫡长女,金贵着呢,许是常日里不爱交际的缘故才被漏掉了,公主府的帖子我还没回,今日就回了帖子,说我与姐姐同去如何?”
陶文琳面色微红:“如何使得?公主到底并未请我,且还需和婶婶问一声罢。”语意里却已十分愿意了。
陶文姜挥挥手道:“那公主爱排场,若说姐姐慕其美名来贺寿,不知能有多得意。我稍后就和母亲说一声,车轿礼物都要再准备一下罢了。”
陶文琳马上道:“既然我去了,大房的礼品自然也要备上一份,不能再劳烦婶婶了。事不宜迟,还是我现在去跟管车轿的妈妈说一声,也好让婶婶少操点心。”
还不等文姜再推让两句,陶文琳便急匆匆告辞了。
陶文姜托着腮纳闷:“大姐姐这是怎么了,我当她是陶瓷烧的菩萨像一直无欲无求,云淡风轻呢。”
庄秀嗯了一声,道:“你还没看出来,借着送花蜜,人家可是奔着公主宴来的。”
陶文姜还在纳闷:“上次庆城公主宴也没见她这样上心呢。”
庄秀也觉得有些反常,但旋即丢开脑去,见房中没有旁人,便问道:“你真个儿不去正房看看,那许家张夫人已来了许久了。”
陶文姜翻了她一个白眼:“我去做什么,摁着她过三书六礼?”
庄秀啧了一声:“方才是我不对,嘴上没有把门的,你还记仇了?”
陶文姜嘴里说着:“我哪里敢”,仰面躺在罗汉床上:“娘亲在和那学士府过招呢,别我去了坏了她的计算就得不偿失了,且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