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澜波护着方南，“不管我俩以后如何，你都不能将她当作敌人。”

周知远笑一声回道：“情深义重。”

沈澜波不语，周知远继续说道：“你俩谈了三年恋爱，这时与她分手，不觉耽误她了吗？”

沈澜波轻叹一声回道：“以她的条件，分手之后能找个比我更好的。”

“我不觉得...”周知远否定，“除我比你优秀外，还有比你优秀的青年吗？”

他说话绝不谦虚，沈澜波怒道：“你还要点脸不？”

周知远轻笑一声，沈澜波再叹一声说道：“方南不小了。”

他不想拖累方南，可又放不下这份感情，心里矛盾慢慢往前走去。

两人穿过永安大街进入另一条街路，周知远背着沈澜波走进一家大型浴池剪头洗浴。

洗完澡后在腰间围上浴巾，走到外间的长椅上坐下，沈澜波侧身躺下休息。

而周知远坐在对面的长椅上，举起右手说道：“军医断定我这四根手指彻底废了，但我坚信通过好好休养定能恢复如初，你信不？”

听他问话，沈澜波看看这四根手指，虚弱地回道：“我信。”

放下右手周知远继续说道：“一年后如有战事，部队招我回去，我能持枪冲上战场，你能不？”

“我能。”沈澜波的语气坚定起来。

“若有战召必回。”是每名退役军人的誓言。

可周知远否定，“你不能，这一年你没休养好，纵然应招回去，首长也不会让你上战场。”

沈澜波明白周知远的意思，默然不语。

周知远探探身轻声说道：“你是战场一等军功获得者，军医要你至少休养一年，复诊康健后才能从事工作，有这个优势可以选择一个职业...”

说到这周知远顿住，等待沈澜波的反应，听他问道：“什么职业？”

“小学代课老师，你可以根据身体状况来决定代几节课，算数、语文、历史、自然，任何一节课对你来说都是手到擒来，培养孩子的价值有多大？仔细想想。”

周知远说出自己的想法，沈澜波沉吟一会缓缓回道：“父母让我休养，我去做个代课老师应该不会反对。”

周知远点头，沈澜波又沉吟一会缓缓说道：“明早八点你去区民政局报到。”

听他说到自己身上，周知远不解。

沈澜波解释：“你抓紧时间分配工作，我也可酌情安排。”

周知远疑问：“大院里没有学校吗？”

“你是外行...”沈澜波轻快地回道：“郊区的部队大院里才设置学校，我们大院的孩子都在阳光小学念书。”

解释一句沈澜波起身穿衣，两人从里到外换上干净衣服，将棉大衣和脏衣服以及背囊留给浴池清洗，周知远背着沈澜波走出浴池。

回去这一路，周知远背一会，沈澜波下地走一会，快到部队大院门口时，沈澜波下地站稳，深吸一口气大步往前走去。

两人迈着军人的步伐走到大院门口，方南站在门前接着沈澜波，两人一起走进大院。

而周知远转身离去，走出这条路掏出怀表看看，十一点十分，这个时间点可以去办一件事。

打定主意朝那个方向走去，来到图书馆门前，站住脚仰头端详这座两层小楼，红墙绿瓦飞檐翘角，这座小楼古色古香，站在外面就能闻到一股墨香气。

他喜欢这座小楼，走进大门直奔服务台，向一名戴着近视眼镜的女管理员出示自己的军官转业证。

女管理员仔细看看证件又仔细看看他，这身草绿色退役军装非常合体，脸上的阳光笑容让她感觉亲切。

女管理员对他印象极好，不仅给他办理了借阅证登记，还允许他上楼看书。

得到女管理员的准许，周知远转脸看看旁边这间少儿阅览室，迟疑一下转身走上楼梯，上到二楼进入成人阅览室。

这间阅览室足有四百余平，一排排书架上摆满了书籍，靠门一侧并排摆放了五张两面可以坐人的长条桌，可供五十余人同时落座，这时只有五个人坐在桌边看书。

扫一眼室内环境，周知远迈步走进书廊。

一路寻找走进这条书廊，看一眼前面的高挑身影，草绿色军装的肩章上镶着一颗银豆，女少尉也在这条书廊里寻找书籍。

她可以再当两年少尉，一九六五年方才取消军衔制。

周知远知道这个时间，留恋地看一眼女少尉的肩章，收回目光看向两侧摆放的书籍，见一本《五脏六腑疗养法》他停下脚步，伸出左手取书，刚刚抽出一半，一只纤细的手伸过来抓住书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