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澜波靠在墙上大口喘气,连眼睛都闭上了。
见他这副神态,周知远转脸看去,见一辆自行车疾驰而来,一道尖锐的刹车声传来,青年女子从车上跳下直奔过来,身后传来啪嚓一声,自行车重重摔在地上。
但青年女子不管不顾,冲过来抓住沈澜波的手臂、急促地问道:“怎么出来了。”
沈澜波不回话,大口喘着气,一副衰弱至极的样子。
而周知远走过去扶起这辆自行车,将摔歪的车头摆正,再将它支住,走回来看看青年女子。
齐耳短发、瓜子脸、一双明亮的杏眼满是关切之色,苗条的身材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
他知道青年女子是谁,沈澜波的未婚妻方南,两人原计划今年七月结婚。
可在回来的路上,沈澜波说他不想结婚了,自感身体不好,不愿耽误方南。
周知远劝过他,但这时却不会说话,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可他不是隐形人,焦急的方南见沈澜波不说话,转问他:“澜波怎么了?”
周知远郑重回道:“澜波不听劝阻坚持锻炼,伤后体弱再加锻炼过度的结果就这样,休养一周就好了。”
他将沈澜波出卖个彻底。
沈澜波的伤势确实很重,经过三个多月的调养,体质恢复一些。
可转业回家路上没有医护人员的严格管束,周知远又约束不了他,恨不得一夜痊愈的沈澜波拼命锻炼,体力严重透支,再加伤情,身体反而愈发衰弱了。
周知远说得明白,方南转眼看向沈澜波,沉声说道:“立刻回家躺着。”
沈澜波不言语,喘息过后仍然紧闭双眼靠在墙上。
而周知远回道:“我俩一路急行十九天,身上都发臭了,你看澜波都不好意思看你,这副邋遢的样子怎么面对心上人?一定要洗个澡,干干净净的才好与心上人见面。”
这话一出,沈澜波的气息又急促起来,这是被他气的。
方南却看他一眼,转眼看向沈澜波,再听周知远说道:“你是方南姐吧,我听澜波经常提起你。”
周知远投出一块石头却没问到路,见方南不说话,只能继续说道:“澜波跟我无话不说,但提起方南姐就扭扭捏捏,给你写信也要躲着大家,生怕让我们看见字里行间的情深义重。”
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说了,自觉完成任务默然不语,却听方南幽幽的说道:“既对我情深义重,为何如此冷淡?”
这时沈澜波还是不说话,周知远就不能不说话了,“正因情深义重,牵挂之处也多...”
沈澜波一定是嫌他说话多了,睁开双眼打断他的话,“方南、你回去上班吧,知远陪我去洗澡,中午之前回家。”
听他终于开口说话了,方南柔声回道:“洗完澡赶紧回家歇着,今早我去郊区买了一只老母鸡让赵姨炖着,中午给你送过去。”
方南表达对他的关心,沈澜波轻叹一声。
而方南却转对周知远说道:“我知你俩情同手足,就不说感谢的话了,洗完澡将他送回家去,让他好好休养。”
周知远轻轻点头,听她再说:“骑我的车去。”
周知远看看这辆自行车,低矮的车座让他无法伸直双腿。
这时还没有女式自行车,无论男女骑得都是二八大杠,这款自行车非常实用,驮几百斤东西,只要你能骑动,它肯定没问题。
但有一个弊病,高个男人骑女人的自行车必须调高车座,否则骑起来很累人。
而想调高车座需要两把板子,他没有就必须拒绝,“澜波个高,坐在后货架上很难受,不如背着舒服点。”
他不拿自己当理由,方南不会管他的死活。
沈澜波随即说道:“你骑车回去吧,不用管我。”
方南看看周知远,目光转到沈澜波身上,柔声说道:“昨晚我就说你是累的,好好休息几天养养神,请谢爷爷给你量身定制一套健身法,我陪你一起锻炼。”
刚才周知远说沈澜波累的,方南通过这话提醒沈澜波,“我昨天就说过”。
说完这话随即看向周知远,这双杏眼立刻严肃起来,沉声说道:“我把澜波交给你了。”
周知远再次轻轻点头。
而方南再看一眼沈澜波,转身走到自行车边,骑上车往前驶去。
“挺厉害。”周知远说这话是由衷之言。
沈澜波轻叹一声回道:“她的性子就这样。”
“感觉对我有敌意。”周知远的声音挺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