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么说来是国有良材,是我大宁之幸了。”崔道一语中却带着几分嘲弄,“不过可惜了启明你三年前的那道折子了。“
顾子墨赶紧站起身来,鞠了一躬,说道,“是顾某的无知妄言,愧对了皇上的期望。”
“不是无知妄言,而是金玉良言!”
崔道一仰头又饮了一杯,“皇上心里跟明镜似的,朝堂之上各有各的算盘,惟有启明学士你才是公忠体国之人!跟当年启明说的强边备武、虚中守外这八个字比起来,傅东园这道折子简直狗屁不是!”
“公公着实谬赞了。”顾子墨将头埋的更低了。
崔道一摆摆手,“这可不是我说的,这是皇上的说话。”
“啊?”
顾子墨浑身一震,天子卧床数月,但一双眼睛仍然洞察是非,心中仍是有万千韬略。如今朝中时局艰难,做臣子怎能不夙兴夜寐、鞠躬尽瘁,为主上分忧?顾子墨扑的一下长跪不起,涕流满面。
“启明且起来。”崔道一赶忙扶起顾子墨,“如今天下将变,已经到了极关键的时候,启明一身大才,最得皇上看重。”
顾子墨颤颤地爬起来,坐到座位上,用袖子擦去泪涕,“公公何出此言,此次北伐不过突遭民变略有小挫,但围歼蛮子数万人、斩杀阳槊火儿亦是大胜。圣体小恙如今也已安稳,何来大变?”
“陛下卧床已有数月,自有洪福我等毋需忧虑。”崔道一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只是启明有所不知,就在数月之前,老朽就亲自在安乐大街上斩杀了一名云凌谷的行走。”
顾子墨听的“云凌谷”三个字,猛的抬起头,望向崔道一。崔道一点了点头,虚空剑的说话,那是确凿无疑了——云凌谷现世,天下将有变!
“我已向圣上奏禀此事,兹事体大,”崔道一直直盯着顾子墨,“代皇上有一问启明,若天下生变,圣体不预,海宁的那位要是有了想法,启明如何自处?”
顾子墨再次起身跪下,一字一句答道,
“国有太子,敢有异心者,顾某为天子诛之!”
“好!启明,且与我共饮此杯,敬祝陛下洪福!”
崔道一将酒斟满,与顾子墨一饮而尽,“朝中虎狼环伺,我那族弟也不是易与之辈,朔望朝会,满眼都是东南子,启明辛苦了。”
“职责所在,不敢称辛苦。”顾子墨摇了摇头,“所幸卫贺柳盛诸位将军,对圣上还是忠心的。”
“所以此次傅东园的折子,恐怕也是背后有人推波助澜。那位的手,是也想插到军中了。”崔道一望向东南,“小儿伎俩罢了,陛下亦早有思虑。”
“哦?还请公公明示。”
“虚中守外,是启明的金玉良言。傅东园所言则是中外并举。须知中中有外,外中有中,中外如何能分的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