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么件大事就不了了之了么？”

张若望愤愤不已，挖出来这么大一个消息，若是派不上用场难免有些郁闷。

“新到的漕粮已经到了云中，东三仓的亏空不日便可补上，王启源他们出不了大篓子。”蒋启道，“这件事本身虽无可利用，却透露出一个要紧的消息。”

“什么消息？”张若望问到。

蒋启手指了指北方。

“北面？”易兴紧张地问道，“难道东面有了结果？”

自北关城下击退阳槊吉颜之后，北线虽然僵持，但也没有大的战事，双方的角力在星月海之东——只有东面出来利好的结果，跟羽族达成了盟约，东阁才敢放手北伐。

“钱有德急急忙忙从北漕借粮食，北边一定有事发生。”蒋启不紧不慢地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一定是盛帅巡查转运司。镇北将军一年两巡转运司，如今既不是春巡也没到秋巡，为何会突然巡查转运司？”

“北伐！”张若望跳了起来——他总算明白了，“又要北伐了！所以盛帅临时巡查转运司。”

“不错，这消息来的突然，钱有德定然也是准备不足，仓促之下才会行借北漕粮这等下策。”易兴转向田成，“成哥儿，若是要北伐了，咱们该怎么办？”

“北伐是十有八九。”田成放下茶碗，“这也是今天叫你们几个来的意思。明天我就动身去朔方一趟，若真是要北伐，我们自然不能呆坐在这春水镇。”

北线诸君，没有一日不盼望北伐。

从武德帝开拓宣府，到陆清明两次北伐，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北线将士们驰骋草原。这一天已经等的太久了，自大将军离奇过世后十八年的忍辱，让盛如海赢得了一个盛乌龟的污名，让北线六营二十万边军在行伍之中抬不起头来。

蒋启也不禁心潮澎湃，出生在九条巷这样的穷人巷子里，一辈子只应该在码头上扛大包过活，但是遇到田成之后，他知道他这一辈子不会如此平淡无奇，他或许会在历史上留下姓名，甚至真的有可能娶到那位心心念念的漕帮帮主唯一的千金。

短短的几个月里，他的一生便被眼前的这个叫田成的年轻人改变，他的未来没有人会知道将去往何方，他甚至能感受到田成那一丝难以琢磨的心思，不止于拜将封侯。

三个人中，张若望粗枝大叶好勇斗狠，易兴最是忠心不二不会往这方面想，只有蒋启偶尔会冷不丁的冒出这样的想法。

那么田成到底在想些什么呢？他出生枫林镇一个无人问津的酒馆，如何能搭上了镇北将军这条线？他又怎么会似乎跟和叶原也有些联系？

尽管蒋启已经是最接近田成的几个人之一，他还是看不透田成，但无关紧要，他知道他必将忠实地跟随这个年轻人走下去，无论前途是光明还是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