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杨晓澜明白了李恽此行的目的,要以支持自己拜相为诱饵拉拢自己加入澧王一系。回想李恽之前借厨师手艺之事和皇帝点评大臣之事,好似随口说说,其实是在暗示他在他父皇那里很得宠,有能力支持自己更进一步。这个澧王,年纪轻轻,还真是不简单呢!
想到此处,杨晓澜淡淡一笑,举起酒杯敬向李恽,“多谢殿下偏爱,只是下官才疏学浅,怕是难以当此大任。”
李恽听了杨晓澜如此答复,喝下杯中酒,又开口道:“杨大人此言差矣,想这满朝文武……”
话未说完,忽然大门外传来一声“太子殿下驾到!”
李恽一愣,口中说道:“老三也来了?”
杨晓澜站起身来,向李恽躬身道:“殿下稍后,下官去迎一下太子。”
刚想转身,李恽也站起身来,道:“走,我同你一起去迎迎老三。”说着迈步走出,杨晓澜微微迟疑,跟着李恽往前门而去。
叶绍心中诧异,今日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太子和澧王都跑舅父家中来了。
正在思量,杨晓澜和李恽一左一右陪着另外一名年轻男子走了进来,只见那年轻男子大概二十年纪,身着蓝色锦缎袍服,长相与李恽有几分相似,只是略微胖一点,个子偏矮一点。
众人见三人进来,都知道来人是谁,纷纷站起身来。
杨晓澜一一为太子引荐了在场诸人,可是待到落座时却犯了难,李恽已经坐了上首主位,此时太子来了,亲王理应腾出位置,但二人实力相当,怕是难以调和。
这种难为只持续了片刻就消失了,原因是他太小看太子和澧王的城府和演技了:李恽立即要求将自己的杯盏移到下首,让太子上座,而太子赶忙说要和二哥同桌而饮,让人在李恽桌上再添了一副碗筷酒具,执意拉着李恽一起坐在了上首主位上,完全一副兄友弟恭的画面。
两位千岁刚刚坐定,天风真人站起身来。
这天风真人性子急又爱面子,刚才见杨晓澜不接李恽话头,让李恽大为尴尬,心中便已十分不忿,这时又见太子也到杨府来了,就是再糊涂他也明白了什么情况,当下便想为李恽出头。
只听天风真人道:“尚书大人,今日我等江湖草莽有幸来到尚书府做客,那是沾了两位殿下的光,实在是激动万分。这杯酒是一定要敬尚书大人的。”
杨晓澜见他站起,便想起身,哪知天风真人右手拿起酒壶,内力一震,酒水自壶口喷射而出,一条水剑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径直落入杨晓澜杯中,正好是满满一杯酒,竟是一滴也不曾溢出。
座中之人见天风真人露这一手,均是惊诧不已。
杨晓澜低头看向桌上酒杯,却是大吃一惊,只见杯中酒热气腾腾,仿佛是煮沸了一般,伸手一拿酒杯,猛觉手指一疼,竟烫起了水泡,急忙将酒杯放下。
原来天风真人有意为难杨晓澜,运用内力将壶中酒加热,待水酒落入杨晓澜杯中之时已是高温至极,这时杨晓澜用手去碰,如同伸手放进了沸水中一般,已是吃了暗亏。
天风真人见杨晓澜将酒杯又放下,知道杨晓澜已被烫伤,但仍不罢休,道:“尚书大人,你为何不喝在下敬的酒?难道是看不起贫道?”
杨晓澜听他如此说话,看来是不会善罢甘休,又低头看看酒杯,只见杯中酒水兀自冒出热气,心道:“这道士好生无理,竟然如此消遣于我。他是澧王幕宾,我也不能过于怠慢,只是这酒现在如此之烫,如何能下咽呢?”
正在犹豫,忽听门外一人说道:“天风真人敬酒,尚书大人怎能不喝呢?”
杨晓澜闻言正待回头,忽见门口人影一闪,就见一只手已将自己酒杯拿起端到自己面前。杨晓澜抬头一看,一名白衣白面的中年男子正端着酒杯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杨晓澜一见这人,心中立马放下心来,再回头向厅门外看去,只见一名身穿黑色长袍的男子走了进来。
这名黑衣男子走到厅中,躬身向着太子李恒和澧王李恽做礼道:“洛阳刺史叶先城见过太子殿下,见过澧王殿下。”这黑衣男子正是叶先城,而那名端着酒杯的白衣中年男子却是裴继业。
叶绍一见二人进来,惊喜莫名,忍不住呼道:“叔父!”
其实叶先城早已看见了叶绍,只是太子和澧王在场,他得顾全礼数。待得叶绍呼喊,叶先城转头向其微微点头,示意稍安勿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