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目去，眸色清澈，却显了些杂质，是无奈，还有些怯。

她消瘦得，也只留的一双眼睛能看了。

镜烟瞧她有些不敢与自己对面，似是知道自己面黄肌瘦不讨人喜，很是不自信。

默了半晌，镜烟才温声予她：

“行了，无事。你扫完扣门来殿里，我有事与你说。“

庄莓颌首低眉着，本于寒天下冻着身子，闻言，想着里头住着大主子，更是有些发颤，第一瞬竟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

真是被欺负惯了的孩子。

镜烟知道陆芙鸳心软，向她求一两句，该能吩咐几句护些这小姑娘。

叠着她声的，是后方殿门吱呀，还带些轻语嬉笑，很是欢快。

镜烟始终揽着庄莓的肩，此刻闻声，竟带她一并转过身来，惊得庄莓忙将头垂得更低了些。

见方是荷长磕了槛阶，陆芙鸳还站在一旁轻笑，镜烟也随之打趣了一句，但略不自然，因为她心上还可怜着这孩子，有些沉重。

荷长扶了扶头上那样简单双丫髻，本就是随意盘的，这一磕她头上觉着一轻，该不会散了吧。

可她偏听不进去镜烟的话，每日自己起身是铜镜也不用看，手绕后只须臾便随意盘结起发，再洗把脸，便好了。

此刻镜烟才在铜镜前细致地打着发上丝带，不止还要等她好一阵子，接着还得受她念叨说女儿家要体面些。

听着镜烟打趣，荷长只瞧着手边的包袱散了没，还好那结居上牢实得很，随之喃喃：

“呼，还好磕的是我。”

“里头是什么呀？”

“我特地从那铺子里带的山楂片，主子吩咐的，皇后娘娘最爱吃那儿的了。走吧走吧，一起去。”

看样子陆芙鸳跟荷长是准备去凤和宫。

镜烟瞧陆芙鸳看过来，忙揽上庄莓凑上了几步，自阶下抬头看她：

“主子，这..奴婢方才瞧着这小宫女一个人扫着雪呢，天寒地冬的瑟瑟在那儿，就揽来与她说了些话。“

陆芙鸳并未出声问她，她却自顾解释着，未细告那奴婢们怠慢，但’一个人‘便点明了一切。

她时又抬指拍拍那小宫女肩上的雪，再揽过，掌心轻伏在其上，那宫装却直掖下去，显得那小宫女身子更为单薄。

荷长从那青色包袱上移开了眼，随声看过去，刚触及就慨叹一声：

“哇...这小姑娘...”

却是找不着什么言辞形容，瞧她身形纤弱单薄，面显菜色，荷长做出了一副略微难看的表情，是惊诧讶异。

一来二去的，自是成功牵动了陆芙鸳心上最柔软的那处，她凝眉走近，低首盯着她额前的碎发。

天霜露冷，那几缕略黄的发在她额前湿哒哒的顺着，服帖在那儿。

好像是看过这小姑娘，但也不知几昔以前了，那天她额前鬓角的发也是如此。

庄莓始终低垂着头，那双清澈的眼茫然眨着，本就有些害怯，此刻那正宫娘娘还走近了，让她觉得一屏一息都得斟酌再下。

方才她有请安，但她们语来言去，自己又如蚊蚁之声，自是没人听见，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