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烟顺眼望了,瞧着她神色黯然,不由出声岔开:
“主子,荷长该是回来了,这天寒地冻的也没什么能看的。咱们还是早些进里殿去,那儿暖着炭盆比站在外边好。”
闻言,陆芙鸳微微点头,迈开了步子。
听着她说没什么该看的,她才将视线从那秋千上移开,庭内扫出大路青石,方踏未半,西边一片花栅里簇的尽是大片皎白雪色,那儿曾经围满了她最爱的花草,缤纷葳蕤,延绵着漫出那护栅。
如今只落得一片洁白,在这漫天里通透得亮眼。
确实没什么该看的。
她思及,又回眼望了一眼东南那无人问津的参天歪脖子树,满树枝叶银装,但将其下那青石凳与桌护得极好。
镜烟随着她的视线瞧来瞧去,终是落在那片花栅里。
她思了思,待会还是叫人围布护起来好。
将步于正北殿前,镜烟才低声说与陆芙鸳小心台阶。
她半推虚掩的门,欲将人送进去,从里头忽地探出两个头来,其后稍慢些,那乌发擦着帘子没出探来陆芙鸳面前,语带忻悦:
“主子,快来瞧瞧奴婢带的东西。”
陆芙鸳由荷长拉进去,小路子随后伸手没了帘。
反身方要掩门,见镜烟步子半跨不跨,他喉间隐约有声,方出未半就被截住:
“行了,我还有差,你先掩了吧。”
身后门轻轻带上,拉到后边有些吱呀作响,镜烟思着得让人来修一修,一年没用这些日子推来便吱吱呀呀地有些刺耳。
她步入庭内,四处瞧着没见人,忽听来身后有声窸窸窣窣,才折身回头。
瞧得雅致荷池那雪色假山后一小宫女垂首扫着雪带出来,抓着帚把的手冻得有些发红。
镜烟拉过她,见她是那一批宫女里最小的孩子,又越眼望了望西边那一大片雪色花栅,有些不忍将差交与她,只先低头轻声问着:
“另些宫女呢?”
庄莓被她揽在怀里,还此般柔声与自己,竟有些受宠若惊,微微抬头却隐有不安,那蜡黄面庞纠着担忧顾忌,只嗫嗫嚅嚅地言了几个不成句的字,终支吾着回道:
“我..我与她们耍输了,今天的差我都揽...”
瞧来是完全不会撒谎。
主子宽下,更还遇上这随处拨来的人,自是懈怠差事,敷衍为之。
天寒地冻的,主子一般待在殿里。里头有自己跟荷长伺候,主仆待在里面,还真是没注意到这些个宫人在外头干些什么。
想这小姑娘该是往来也受欺负,与那批宫人一并到了芙华宫,瞧她瘦瘦小小的,又结起手来将她欺负了去。
镜烟听她言语闪烁含糊,又低了头瞧她枯槁面色,揽在庄莓肩上的手不由紧了紧,竟是直触到了伶仃瘦骨。
鸠形鹄面,一点不像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该是无忧灵动的。
见镜烟一时说不出话来,庄莓以为方编的话该是妥了,才无声地悄悄叹了口气,道:
“镜烟姐姐有什么吩咐吗?”
见她望向自己方才瞧的那片花栅,此刻好似只待她吩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