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有娘娘不喜欢伺候皇上的。
蓝德怔怔站着,脑中不由想起了那些投怀送抱的娇滴美人,想着下回可是不能叫这曼贵妃了。
这粉墨得倒是挺快。蓝德思索间,外殿悠然来的风轻扬起那闪金帘,随之扬了视线而去,内里屏旁绕出了一婀娜身形,竟是着了淡白锦丝襦裙,也莫名蒙了萤萤微光。
方只瞧了一眼那靡颜腻理,但那裙裾微动,夺去了他的目光。
那裙裾被风扬得微微而起,又飘然轻盈落地,服帖着一寸寸拖来,是那人儿在动。
莲步轻移,步子扬开了那裙褶,才发现内里竟绣染了片片花叶,落英缤纷间,尽数被细长树枝刺入。步子大了些,那树枝缠绕连贯起来,方才见那裙褶里是百植盛开,更是美不胜收。
往上看去,那腰间丝带竟是做的柳枝式样,不细瞧来,叫人真以是弱柳缠腰,显得伊人细腰不盈一握。
有一巧工环佩是压裙之作,顺之再往上看去,衣襟...
“还不走?”
耳里钻入细腻语声,惊得蓝德蓦然回神。
难怪愈看愈发清楚,原来是人走近了。
只是蓝德想起方才...
衣襟!真是非礼也,非礼也。
这宫里娘娘千娇百媚的,更是遇上芙华宫这位花颜月貌的绝色主子,一碰可难叫人收眼。
“没抬过轿子?”
本是行在宫道间,抬轿的奴才们正盯着前方两侧遥长的红墙根走着,那轿上流苏云幔忽被一只净白的手掀起,掀落之间,飘出的是微躁之言。
手腕上刚涂了些膏药,这回竟是一凉一温起了反应,腕上像千百只蚁在细细啃噬着。
陆芙鸳方挽起那碧云宽袂,还未及眼,轿下突然颠簸起来,害她猛然往一边倾去,是又磕在了昨晚上那块地方。
这下头比起手腕是要疼多了,她一手扶着额,一手利落伸去云幔掀开,嗔怪了一句。
但方言出就后悔了,想来抬轿的便是些小奴才了,言行出差必然被罚。这多的,可就是打板子,落在手臂,后背,重的可得皮开肉绽。
她只得跟了一句:
“缓些行罢。”
这两天腕上不是麻痒,就是一阵阵的疼,惹得人也恼些。
但想来还不是最惹她烦的。孙礼可没报来一点陆秉的情况,荷长又说她方从冷殿出来,出宫的牌木还未重新刻好,眼看着爹爹就要启程了,那日拟好的家信怕是一时半会送不出去。
偶来恍神时还能听到娴儿的低声细语,一字一句更是揪着她的心。
怎么回事?自冷殿出来,是愈来愈频繁了。
娴儿,她的娴儿,在催着她做些什么,为她能安然阖眼瞑目...
听镜烟念起,李兰蕊的爹爹李大地管年来朝上更是得力,如今身兼数官,除了南陵、晋普入他辖,更是方攻下的熔壶,不论分的城守、城正、城里,竟是护城巡河也一并交与他管了。
除了这地方细细小权,在这皇城朝上,朝人是声声从侍郎唤他上了李大尚书。
由殿选至文翰之林,再稳步朝臣,是李兰蕊爹爹半生之举,努力得来稳步青云,糟糠之妻名方氏,陪着他从衣衫褴褛数着柴米油盐,到如今钟鸣鼎食,位居后府主位的她却忘形,宠出了一双胸无点墨的娇贵儿女。
男靠着爹爹高居朝上才当了无名庶常,女幸些,则嫁作宫妃,来后宫飞扬跋扈。
随着他爹爹稳步高升加官进禄,李兰蕊才一年之内跻身贵妃,着居钟秀宫主位,如今在宫里猖狂得很。
想着,现下该是惹不起了。
疾风撩起轿上流苏,直吹得她衣鬓翻飞,却是怔怔茫然,不知往后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