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向公子与他家主子的关系非比寻常。可寒松却灵敏的意识到,向公子这回,看来是要遭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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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宣王怀钰林是陈朝开国之时仅有的三个异姓王之一。因为辅佐陈朝太祖开疆拓土,平定北疆胡虏有功,被封为武宣王,封地为陈朝腹地、平江江北的武宣国,世袭罔替。
后来,陈朝皇帝忌惮异姓王的兵权政权,意欲削藩。武宣王先祖及时察觉朝堂波澜,主动上交兵权和封地,携家眷北迁至陈朝边境并州安阳郡定居,自此远离朝堂,不问政事。只有朝廷征召之时,才登台拜将,领兵出征。
也正因如此,武宣王一脉才得以延续七代,成为如今陈朝唯一的异姓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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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好清闲。”向彬翘着二郎腿,斜靠在主位的木榻上,半眯着眼,很享受的吁了一口气。只用听脚步声,他就知道是怀文来了。
怀文早就习惯了他的没大没小。但今时今日见他这样,不觉生气,随手拿了身边木椅上的锦垫丢了过去,沉声道,“来晚了还敢在这儿歇着!”
向彬反手挡了锦垫,把腿从榻上放下,又理了理衣服坐正,正色道,“路上出了点事情,耽搁了两天而已。”
“是找了点香阁的沉月,还是萱花坊的桃夭?”怀文端坐在客位的木椅上,随口问道。
这位向公子向彬,风流倜傥,一表人才,玉树临风,才高八斗。陈朝有多少女子爱慕他,倾心于他。可他年过二十还未娶亲,只因他太过风流,教世间女子敢爱不敢嫁。任它是何等的销金窟,凭它是怎样的埋金塚,都挡不住这位风流阵里的急先锋。
“说正事。”向彬尴尬的咳了咳,就算他看起来是有点不着调,也不至于当面点出来嘛。“我在甘州遇到了一队重兵押送的流放钦犯,有个犯人叛逃的时候,伤了我的人。因为官府查问和治伤,耽搁了两天。”
怀文略略思索,想那队钦犯必然不是一般人,便向向彬求证,“江州柳氏?”
向彬点点头,“正是。我查过,那个逃走的人叫柳一云,十二岁。他使的招数很邪门,招招致命,不像中原的功夫。”
“柳家还与外族有牵连?”怀文问道。若真如此,他还小看了这个贪婪自大的士族。
“不清楚,还在查。”向彬一五一十的回答。他和怀文之间,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你呢?听了立太子的消息,有什么想法?”
怀文端起一旁的茶盏,拿起盖子撇着茶叶,却不喝。这盏茶是寒松给向彬上的。而且,离开了他视线的水,他从来不喝。
半晌,他才幽幽的说了这一句,“武宣王府淡出朝堂的时间太久了,该回去了。”
“怎么?”向彬忍不住凑了过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闲云野鹤的王爷要大闹龙宫了?”
怀文不喜欢他离自己这么近,把茶盏放下,又向后靠了靠,嫌弃的说,“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我是有这个想法。”向彬毫不避讳,他从不赞成老王爷和怀文“守爵自保”的想法,“可你是怎么想通的?”
“不知有多少人还记得,明天是忠顺王府的忌日。”怀文抬眼看着向彬,眼中尽是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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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顺王府,也曾经是陈朝的异姓王府。削藩之时,效法武宣王府上交了兵权和封地,而后退回老家静州,务农经商。
六年前,先帝巡牧静州,忠顺王府请缨,出资修缮行宫。然而,就在先帝提前离开静州的当天,行宫大殿垮塌。先帝以忠顺王府意图谋逆弑君为由,查抄王府。
抄检三日,仅忠顺王府府内,抄出赤金三百万两、白银九百六十万两、制钱两千三百串,另有铜鼎十二座、玉鼎十二座、珊瑚树三株、大小各色宝石一百二十一颗、各种如意六百三十三支、玉碗玉碟十一桌、金碗金碟二十六桌、银碗银碟三十桌、金银镶玉箸象箸三百副、金银吐盂面盆三百个、镂金八宝屏风十架、嵌金玉炕桌三十六张、金玉珠翠首饰一万六千三百一十二件。另有在外的田产商铺,不可计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