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冯波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沈芦和李朝在这群孩子里类似于老大,别说小娘子,就是小郎君也是等她们两选完了位置再选。
其次就是小娘子们和小郎君们各自为派,选座位都是有一道分水岭。
好的,那发光板子里说的那些竟然都是真的。
冯波看着一群小孩备感头疼。
她表情严肃,维持教室的威严,“今天学第一课,但是不是教你们识字,也不是教你们学阿拉伯数字,而是教你们学会什么叫尊重,什么叫尊老爱幼,什么叫做感恩,若是不好好学的,立刻退学处理,你们可别以为退学了就能去做活拿工钱了,我告诉你们没有这样的好事,楚娘娘说过了,退学的孩子,各大工厂用不录用!”
杜小草有些茫然,这怎么和她设想的学堂有一些不一样呢。
唉不管了不管了,毕竟阿娘说了让她好好学,不管教什么,认真的学就是了!不然阿娘会变得很可怕的!
楚旋知道强制九岁以下的孩子入学,估计只有极少一部分家长是愿意的,更多的人会觉得这是一笔亏本的买卖。
在封建社会,生孩子就是一笔买卖,民智未开的他们生孩子可没有什么高尚的理由,单纯就是一笔养老的买卖。
而现在在他们眼里,上学堂等于浪费时间,不能做活没有工钱,一个字,亏。
直到楚旋放出消息,学了知识,上了学堂的人有可能会成为管事,他们才觉得这是一笔不亏的买卖。
不过她想教给这群孩子的,可不止是知识。
*
谢灼换上素衣,头戴素色绢花,怀里抱着一个木盒子,站在太极宫外侯着。
她相伴杨角接近十年,自认为最了解他不过,他此生最为痛恨的就是大骊的科举制度和自己的怀才不遇。
所以,对于曾经欣赏他才华的谢尚书,杨角是怀着无比感激的情绪的。
若不是阿耶自尽而亡,想必如今会是大齐的第一重臣。
可惜事事没有如果,阿耶是大骊的臣,他毅然决然的跟着盛世大骊一起凋零了。
谢灼有些遗憾的想到。
若是她重来一世的时间再早一些,说不定还能留下父母的性命。
“谢娘子,圣人请您进去。”
宦官的声音将谢灼的思绪拉回现在。
杨角建立的大齐不重用宦官,宦官不会有任何接触到权力的机会,只作为在宫中打杂之需。
“罪臣谢琦之女,拜见圣人。”
杨角听到谢琦这个名字,神色难得的出现了一丝遗憾,“朕并未将谢尚书当做罪臣来看。”
谢琦是他来到长安唯一一个欣赏他的才华,给与他肯定,愿意帮他引荐考官的人,他心里对谢琦深深存着感激。
谢灼起身,一边打开怀里抱着的木盒,一边说道,“臣女近日整理阿耶遗物,发现了这个。”
盒子被打开,里头是一张纸,上头写的是诗,只是字迹的潦草程度,可见写诗的人当时之随性。
杨角不由得站起身来,瞳孔微张,“这!这是朕多年前来长安与你阿耶喝酒时,随手而做的诗,你阿耶竟还留着。”
他当然没有留着,这是我仿写的罢了。
谢灼又道,“臣女瞧见落款,竟是圣人,这才斗胆进宫,物归原主。”
杨角被这一手感情牌打的措手不及,他拿着这张纸,竟还有些眼眶湿润,“你阿耶,他糊涂啊!”
谢灼也低头抹泪,“是阿耶无福做圣人的臣子。”
见烘托到位,谢灼将眼泪擦干,“如今阿耶阿娘皆已不在,我在长安举目无亲,唯有表弟表妹三人相伴,但几日后他们也要前往蕲州投奔舅舅,我一人身在这偌大的长安,却无一个亲人,还请圣人准许我和表弟表妹一同去蕲州投奔舅舅吧。”
其实在谢灼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杨角已经考虑好了打算,将谢灼纳入后宫,这样也不会辜负了谢尚书的知遇之恩。
但是谢灼后面的话,又成功得把他噎住了。
蕲州的刺史裴倔他是记得的,早就归顺了大齐,当初还曾劝王显招安。
杨角看了看谢灼,又低头看了看那张落有他名字的纸。
心中一阵感慨万千。
“既然你想去蕲州,那便去吧,朕允了。”
谢灼松了口气,“多谢陛下。”
走出太极宫的那一刻她还在恍惚,她又抬头看着天空中飞翔的鸟儿,被禁锢的囚鸟也有飞出长安的那一天。
真好,她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