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回来了,怎么哭了?”
沉夕踏入门的时候,印家夫妇都坐在客厅沙发上,旁边是端着茶喝的印归星。
他们本来在聊天,然后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回头见到眼圈红红的沉夕,不由慌了。
印母连忙站起来,接过她的书包:“今天不是放假了吗?怎么还背着书包?”
“谁欺负你了?”
连印归星都放下了端着的茶杯。
其实她不得不承认的是,一个更加优渥的家庭,养出的孩子其实没有世俗定义的不好,反而是高于普通人家的孩子,他们更优秀,更有爱。
“早上跟着班上的几个人做了一份卷子,太难了,只写出了几道题。”
沉夕想起来又难受了。
几人听了以后反而是松口气。
“我当是什么大事啊,可吓死我了。”印母又变回了悠闲淑雅的状态,牵着她回去沙发上坐下。
“你不学小提琴了?”
沉夕点点头:“高考以后要是还想,我会继续学。”
对于二人的对话,印归星一直是保持着沉默的态度。
沉夕强撑着和他们吃完午饭,就提出了想回卧室自己一个人静静。
今天是周天,头一次,沉夕坐在桌前发呆,没有直接写题。
她只是把那张卷子摊开,也没有看它。
于是门被敲响了,但沉夕毫无反应,直到敲了两三次,她才呆呆地从座位上坐起来去开门。
来人是印归星。
他看到了沉夕放在了桌子上的卷子,瞟了一眼,挑眉,转头又见沉夕仿若丢了魂一样的神情,没忍住笑了。
“就一张卷子,人就成这样了?”
他手伸来,狠狠揉了一把沉夕的头:“印黎当年输了比赛被人家碾压的时候,可没这样,反而是斗志满满,加强训练。”
沉夕把头摆开,躲离了他的蹂躏。
“我不是印黎,我没办法甘心。”
“那你怎么办?”
沉夕说:“我要把这张卷子做完,之后我会加大题目的难度。”
冬日的太阳一点点落下,室内开着暖气,温暖的空气包裹住了做题的沉夕,她在写题的空余,想到了做题时候的印黎。
冬天一到,她家写作业就会很冷,手背在写字时贴着桌面,冰冷刺骨的感觉深入骨髓,冰到写作业的时候手也在麻木。
她翻开日记本,踌躇,问【室内温度怎么样?】
印黎还在乔林那里写作业。
笑话,冬天这么冷,她怎么可能呆屋里挨冻虐待自己去写作业。
灯光下,三个人隔着次元时空,都在为着面前的题苦思冥想。
在夜晚回去的时候,印黎翻开了本子,她看见了上面的话,写【还好,我在乔林店里写作业,不过那里太暖,手很痒。】
一到冬天沉夕的手上经常就是好几个冻疮,碰到温暖的室内环境就开始发烫变痒,印黎发现的时候人都惊呆了。
她写【你怎么把自己的手搞得这么惨的?】
一个拉小提琴,玩音乐的人,对手的保养是十分重视的。
她边写字边上网下单冻疮膏。
【我以后走了你怎么办?这么不爱惜自己的羽毛。】
沉夕羞愧低头。
周一请了假,印归星带她去了个道观。
在山里面,还挺冷清的。
茂林修竹,清流激湍,沉夕边走边观赏这一处雅地。
“你就不怕?”
沉夕问:“我怕什么?”
印归星嗤笑:“道长要是查出你是个什么妖孽,等把我妹放回来以后,你就完了。”
沉夕和他没对上频道,还在懵逼:“嗯?”
这观修的朴素,毫无庙宇的高大威武,就几个小屋,里面供奉着神像。
神像好似自带笑意,手上拿着玉如意。
“上清灵宝天尊。”
拐角走来一穿着大棉袄的男人,身形清瘦,大概四十岁左右。
见沉夕看,他顺口解释。
开门见山,印归星问他能否看看沉夕,男人皱眉,说:“我看不透,你去外面竹林中央,应该能见到我师傅。”
于是二人穿过林叶阵阵,见到一个竹子,自底部被折断,一个留着长胡子,穿着白色棉衣的老人摊在上面。
“哟,来客人了,坐坐坐。”他翻身坐起,边说,边指着空地上的石凳。
“道号莲清。”
老人笑眯眯的,从竹子上跳下来,给他们二人倒茶,飘出的茶叶在茶杯内旋转,然后立在茶液间,香气馥郁。
沉夕也不清楚印归星怎么找到这么偏的地方的。
只有两个人,没有什么僧侣和尚,和她以为的完全不一样。
“你以为应该是什么样的?”
她不知不觉问出了想法,这老头于是笑着问她。
“我以为是一间梵净的内间,一个和尚和我说:小姑娘,你是大气运之人。”
印归星“噗”地笑了:“你哪来的这种想法?”
沉夕有点尴尬,略微红了红脸颊。
“灵魂互换,是偶然间的时空交错。”莲清这么说。
“不乏你们二人是被刻意选中的,至于巧合还是刻意,贫道道浅,不能瞧出一二。”
印归星蹙眉,问:“何时能换回来。”
“看她们二人。”
沉夕在门外看了好一会儿,这竹子在冬季依旧葱郁,走的时候莲清依旧坐在石凳上,桌中间泡的的茶还在冒着烟。
印归星看得很开,他点了根烟,见沉夕走来又捻灭扔掉。
“上车吧,回去。”
“不找方法了?”
印归星和她翻了个白眼:“这有什么好找的,道长说了随缘,你也不是个坏的,你也不清楚怎么回去。”
沉夕说:“万一回不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