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黎不是个爱打游戏的人,她喜欢各种各样的新鲜事物。
而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中,她毫无理由感觉被束缚住了,高中的知识对于她并不难,她喜欢新的事物。
她想回去了。
【需要我做什么吗?】沉夕问她。
【要不去寺庙道士院看看?】
【可以。】
于是沉夕和印归星讲了想去找寺庙道士什么的想法,他听了以后有些诧异。
“自投罗网?”印归星手放在她的额头上,“你没发烧啊。”
“不是。”沉夕后退一步,远离那只手。
“印黎想回来,但我们没有怎么换回去的办法,她那边条件限制,所以只能我这边行动。”
“我联系过好多,寒假你去看看吧,不是快期末考了?”
沉夕点点头,返回卧室去学习又被叫住了。
“你一天天闷在屋子里面学习,也不出去透透气?”
“不用。”
印归星站在楼下,好像想到了什么,然后说:“我和朋友今天下午去玩,你和我一起。”
沉夕还想拒绝。
“就这么说定了。”
她站在楼上盯着印归星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郁闷得要死。
云弯成各式的形状,于日落之时染上彩,梧桐树铺了雪,地面雪化大半。
“滑雪吗?”
“滑冰。”
沉夕抱着冰鞋,这是她第一回见,冰刀锋利,刀芒内敛。
人总对未知的事物抱有不一样的心情,她曾在课间放的荧幕上见过优雅的花滑运动员,跳跃间地上的冰与之碰撞,擦出的冰花四溅飞崩。
印归星的朋友抱肩,转头问他:“我来教吗?”
“你不是想玩?”
“都可以。”
于是沉夕被安排给了一个不认识的人,他从冰场上滑来,向沉夕递出一只手:“走吧。”
沉夕摇摇头,说:“谢谢,但我不滑。”
“为什么?”
她说:“因为我不会。”
这位哥哥对她的回答感到错愕,因为从未听说过因为不会所以不去做的。
“我会教你。”
沉夕依旧摇头。
印归星穿好了鞋,见二人依旧在原地滑来询问:“怎么了?”
“她不会,也不愿意我教。”
从印归星的视角,明明是印黎的脸,但她周身的气质和印黎完全不一样,要他说,他觉得印黎像新生的朝阳,活力洋溢。
而沉夕不一样。
他和朋友说让他先去玩。
于是二人一座一站,看着那个黑发男生滑着冰鞋,进入冰场。
“你叫沉夕对吧?”
沉夕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头脑有一瞬间的恍惚,她抬头,却不语。
“之前看到过你的作业,名字写成了沉夕又划掉写成了印黎。”
于是沉夕点点头,说:“是,我叫沉夕,沉落夕阳的沉夕。”
“你知道印黎为什么叫印黎吗?”
“她是在黎明破晓之际诞生的,当时我们家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危机,她的出生给我们带来了一种新生。”
“当她全无保留,清澈的眼睛满眼映照着我们的时候,我们就想把世界上最好的都送给她。”
“事实上,她确实是一种新生。”
“无论她变成什么样,想做什么,你们依旧爱她?”
“无论她变成什么样,想做什么,我们依旧爱她。”
沉夕转着白色的冰鞋,线条流畅,表面光滑,那是一双新鞋,甚至瑕疵都像水晶瓶上的细微裂痕。
“这双鞋很漂亮。”她悄悄咬着舌尖,“但我觉得不适合我。”
“包括这项运动我都觉得不适合我。”
“你不喜欢?”
“我喜欢。”
“喜欢为什么不试试?”
沉夕很镇静:“因为我怕我喜欢上它,那么回去的时候,我会遗憾。”
“我家那里没有冰场,我的世界只有题和那一方小世界,如果说过去的我很喜欢新事物,后来的我已经累了,局限在一方,为学习执着,我看不到外界,也没有心里再看再去尝试。”
“因为我会自卑。”
“这...”
沉夕说:“印黎小时候参加过各种比赛对吗?”
印归星下意识点头。
“她甚至考完了雅思,而我在高考的幕布下苦苦挣扎,没有人告诉过我该怎么做,该做一些什么,等我知道竞赛的时候,才发现别人早已在远方看不到背影,而我两手空空毫无准备。”
印归星被这一连串给说懵了,直到他被沉夕劝过去,朋友和他说话的时候,他方醒来。
沉夕在远处放下了冰鞋,抱着手机不知道在做什么,但印归星知道她一定在看什么学习资料。
他觉得,她坐在那里,就是阴天。
every cloud has a silver lining.(黑暗中总有一线光明。)沉夕在夜晚盯着课本第一页写的这一串文字,又抬头看表,时间不晚,十点半左右。
她和幸雨晴发消息,问她明天的考试是几点的。
对方回答她十点。
周天啊。
暮霭沉沉,远处灯火星点,从印黎的记忆看,那个方向,定是人间的繁华盛景。
室内灯光熄灭,沉夕拉上窗帘,屋内陷入了黑暗,她使劲捏笔,又放下,轻轻掐了一下小指。
早上七点,沉夕下楼吃了早饭,遇上了印归星。
“你去哪儿?”
“学校。”
“今天周天,放假了。”印归星以为她记错时间了。
“我知道,我去参加考试。”
印归星看着她一蹦一跳的背影,不像阴天,有阳光在一点点穿透。
放假时候的学校和平常不一样,没有熟悉的喧哗打铃声,有静谧萦绕。
A栋A班门口,站了好几个人,沉夕走近,看清是主角团。
幸雨晴被围在中间,旁边有不少人。
她看到了孟盈,对方刚好也看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