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乐在外面冲着狗傻笑半天,看院子里都是卸猪流的血水,又扫了一遍院子,把冰车用雪擦干净收回仓房。
“你冻死在外面了?还不进来?”
一直到孔令榆怕他冻坏了,没好气地喊他,米乐才又蹦跶着进屋。
“剩下这些要怎么洗?”
“你先把下水分成红下水和白下水,心,肝,腰子是红下水,肚和大肠小肠是白下水,找跟筷子把大肠小肠翻过来……”孔令榆话说到一半,抬头忽然看见米乐白皙纤长的手指沾满血污,心里一沉,“算了,你别洗了。”
“不洗怎么行?这血赤呼啦的,一放就坏了。”米乐奇怪他又怎么了。
“你听话,咱不洗了,咱家不差那点儿肉。”孔令榆沉着脸说。
他的乐乐这么好看,跟他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就该干干净净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干着又脏又累的活儿,浑身沾满血污。
“什么叫不差那点儿肉?你要是不会说话就别说,怎么这么会打消别人的劳动积极性呢?”米乐一听就生气了。
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孔令榆家白吃白住,受他照顾,好不容易打到一头野猪,想在下山之前留给他吃,结果人家一句不差那点儿肉,他这一天不是白忙活?
米乐黑着脸,“说,到底怎么弄。”
孔令榆故意很恶劣地恶心他,“找个筷子,把大肠小肠翻过来,里面会有很多猪屎,你要用手把它们抠下来。”
“咦!——”米乐难受地裂了裂嘴,一脸作呕地跑了出去。
孔令榆刚要嘿嘿冷笑,就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又一阵风似地举着根筷子跑回来,坐在小马扎上背对着他翻猪大肠,一边翻一边还不时发出“呕——”“yue——”的声音。
孔令榆满脸黑线,急得直想从炕上爬下来,“不是,乐乐,受不了就不翻呗,你干啥呀?”
“你别管,睡你的。”米乐干呕也没耽误手里的活儿。
“孔令榆你又骗我,这肠子里也没有你说那么多粑粑呀。”米乐忍着恶心终于翻完大肠,眼神哀怨地回头瞪他。
“哦,可能是冬天吃的少,它这几天没吃东西。”孔令榆讪讪答道。
“现在干什么?”米乐长舒一口气,站起来活动筋骨。
看他把最埋汰的一步都做完了,孔令榆无奈道:“去外面舀一瓢玉米面,红下水一盆,白下水一盆,像洗衣服一样揉,揉好之后再用水洗干净就行了。”
米乐又嘿咻嘿咻搓揉起内脏,屋子里一时没有别的声音,孔令榆在后面看着他,突然觉得日子这样过下去也很好。
“乐乐,你转过来。”
“干啥呀?我转过来你看见大肠不恶心吗?”米乐傻傻地回头看他。
“不恶心。”谁他妈要看猪大肠?老子想看的是你。
“哦。”米乐听话地把小马扎换个方向,面冲着孔令榆继续干活儿,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废话。
眼看日暮西沉,米乐终于处理完所有工作,直了直腰,“我饿了,你饿不饿?今天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