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长贵得了老伴儿的指示,拎着个瓶子来供销社打酱油。
刚到供销社门口,眼前的一幕气得他差点没把酱油瓶子摔了。
只见钱亦文满面通红,正和另一人从供销社对面的饭店里晃晃荡荡地走出来。
扳脖子搂腰那个样儿,别提多他妈恶心了。
老话说得没错,是狗改不了那啥……
你就看他交那些人,油头粉面的,都是他妈什么玩意儿!
有俩B子儿,不知道咋得瑟好了。
那点儿钱不送牌桌上去,指定是得送酒桌上去。
以前喝酒,大不了在三合堡抓个鸡鸭啥的。现在好,都他妈吃上饭店了!
钱亦文也看到了老丈人,刚想要上前说句话,老丈人却给了他个背影,扭身走了。
钱亦文讪讪一笑,也不恼火。
凡事都需要时间,慢慢来吧……
“李哥……”回过头来,钱亦文对李长丰说道,“也不知道你今天喝咋样。下回来,你住一宿,咱哥俩手把瓶,好好喝点,喝透了拉倒。”
“这还不算喝好?两瓶酒,咱俩得整一瓶半……”
王维忠见了钱亦文和李长丰亲密的样子,微微皱了皱眉。
低下头去,继续摆弄他的秤。
临上车前,李长丰眯着眼睛说道:“兄弟,我哪天来?”
“李哥,你定!”
“那……”李长丰手琢磨了一下,“十号行不?”
“行!”钱亦文一边帮李长丰拉开车门,一边顺手将两盒红梅甩进车里,“三合堡最东头第二家,全村子最破的房子,兄弟家……”
“那就这么说定了啊……”
大东风绝尘而去,钱亦文晃晃脑袋,浑呛呛的……
好多年没这么主动地灌过酒了,还真有点不适应。
不过,愿望达成,值!
“抓紧把秤约了吧……”王维忠瞄了一眼五迷三道的钱亦文,淡淡说道。
“好咧王哥……”钱亦文一边从车上往下倒腾麻袋,一边说道,“王哥,今天就你没喝好。改天的,改天我把我老丈人叫上,咱们几个好好喝一把。”
“再说吧……”
王维忠心想:董长贵?跟我坐一桌?
一边称重,钱亦文发现了王维忠的不对劲儿。
话明显比平时少了,不离口的小浪调儿,也没了。
稍一琢磨,明白了。
之前自己不是说过“隔着锅台不上炕”的话吗?
是不是他觉得自己不但盘腿大坐地上了炕,而且还有要一脚把锅给踩漏了的意思?
咱就说,隔着这样的锅台,能不能上炕?
算过了账,拿了三百六十多块钱,钱亦文又钻进了供销社屋里。
一条金葫芦,外加两盒翡翠。
想了想,又买了一包茶叶。
刚要走,突然想起来答应儿子的铁皮小鸡。
资本也不能恣意妄为,也得说话算话。
不光买了铁皮小鸡,还买了一个会打鼓的小熊。
要有战略眼光,万一哪天这小子又横在中间,这玩意儿一拿出来,还不得让他立马乖乖地滚到一边去?
“王哥,多喝点茶,少抽点烟……”
钱亦文一边说,一边拉开抽屉,茶叶和烟,塞了进去。
“你看看你,又整这事儿!”
“感谢感谢王哥,应该的。要不是王哥引见,上哪儿能听着李同志那些专业知识去?”
“嗯,有收获就好。”王维忠看了一眼红头涨脸的钱亦文,问道,“我听他说要上你家,干啥去?”
“啊……李同志说馋山野菜了,让我给整点老桑芹和猴腿儿。”
“好好处着吧,没准能帮上大忙。”
“要是真能借上啥力,那更得感谢王哥了。”
“也没帮上啥,说啥谢不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