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想讨好长公主,为此一直勤勤恳恳做事,可是长公主没有给她机会。
他们收拾完已是日落黄昏,今日无风无雪,只是天气依然严寒。
他们从地宫另一个出口出来,是上次夜里夏侯沉带她走的那个,挨着西宫墙,十分偏僻。
走回紫极殿,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李暮霭仍看得见,紫极殿的台阶下跪了六七个人,都是朝臣,身着各色官服,品阶有高有底。
柳别情也看见了,快步走近问道:“诸位大人这是做什么?”
大臣没有理会柳别情,对着台阶上拱手请命:“君上大办太后祭礼,可见君上重孝悌,还请君上往开一面,放了三殿下和太傅大人!”
其他几个大臣磕头附和:“恳请君上放了三殿下和太傅大人!”
李暮霭站在柳别情身后,装作寻常内侍,默不作声地听着。
太傅大人她见过,下场她也知道,挺惨。三殿下她频频听说过,但不知他哪儿得罪了夏侯沉,如今又怎么样了。
至于这些大臣……她到夏侯沉身边的第一日,夏侯沉就杀鸡儆猴震慑了群臣,他们这么快就忘了?竟还敢跪在这儿。
柳别情言道:“趁着君上没动怒,诸位大人还是先回去吧。”
跪在排头的紫衣官员道:“君上初登大宝,难免意气用事,我等身为臣子理当劝谏,倘若君上今日要将我们赶尽杀绝,我们也认了,至少我们无愧于先帝,无愧于大凌!”
柳别情见他们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也是无奈,没有多言,带着李暮霭他们走上台阶。
李暮霭回头看了看,轻拉柳别情的衣摆,小声问道:“他们是谁?”
“排头那个是吏部尚书孙大人,其他几个也是六部的官员,他们先前唯唯诺诺,不知今日为何如此大胆。”柳别情叹道,“我已好话说尽,是他们听不进去,不出一个时辰,君上定忍无可忍,会让他们去牢里请命。”
李暮霭踏上一步台阶,止步不前。
柳别情听见她的脚步声停了,惑然回头,“怎么了?”
“我去劝劝。”
“你?”柳别情惊讶,还没来得及多说,李暮霭已经掉头跑下去了。
他不担心李暮霭被识破,宫中见过她的人不多,他先前已奉君上之命将栖霞宫的人调去了行宫当差,而太妃和永国公主已被禁足寝宫,这些外臣更加认不得她。
只是这些老臣自恃有人撑腰,连他都不放在眼里,怎会给一个小内侍面子,而她还如此“义无反顾”。
李暮霭走到台阶下,清了清嗓子,她装内侍说话装得久了,如今开口已十分自然,她道:“几位大人,天快黑了,一会儿宫门就要落锁,大人们还是赶紧出宫吧。”
孙尚书跪直了些,漠然道:“听闻太傅大人那日在此跪了一宿,且是冒着风雪,太傅大人年迈尚且如此坚毅,我等就算跪上一日又何妨!”
李暮霭喟叹:“可太傅大人也没讨着什么好不是吗?几位大人难道想重蹈他的覆辙?”
“我等奉先帝之命辅佐君上,先前明知君上做得欠妥却不敢言,是愧对先帝,今日幡然悔悟特来劝谏,倘若君上容不下忠言,我等愿意去诏狱陪太傅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