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听周复这么一讲,他们不得不重新深思起来,究竟是太子图谋不轨还是那被太子肯定为周朝旧人之人才是居心叵测。
听着背后众人摇摆不定的议论声,秦煦有些蹿火。
他没想到与周复的初次交手不是刀兵相见而是各执一词的对战。
周复当真是巧舌如簧,三言两语的就把所有的罪名都拨到了秦煦身上。
玉清宫为何被炸毁,还不是他与小詹妃同谋,如何也能算到他头上,难不成就因为一个易储的流言蜚语就可以肯定是他的居心叵测吗!
秦煦沉着脸色,周复是有备而来,而他却不能输在声势上。
固然他如何的巧言令色,可真相是什么总有大白于天下的一日,岂能任由他四两拨千斤的就污蔑了!
“呵,不论你如何的诡辩,陛下如今安在,岂可污蔑我为祸首!”
秦煦如果不是要顾及全面,也不至于孤身一人与之对阵,这人的一张嘴可惜用错了地方,妄想用三言两语就坐实他欲加之罪的罪名,可不是容易的。
他曾经就知晓周复是个诡谲之人,如今他倒是又看清了一点,那就是他信口开河的能力实在罕见。周复似乎等的就是这一句话,他顺势而道:“是吗?那便请出陛下吧。”
秦煦这才意识到他居然落入了周复下的套里。陛下随着玉清宫的倒塌而陷入昏迷,他能去哪里请人,如今就是因他不省人事,才更会坐实自己弑君的罪名,他居然就真的着了他的道!
见秦煦做不出反应,周复更加猖獗了。
“太子可是请不出陛下?既然如此,那我倒是有证人可以作证,太子才是那真正的以下犯上之徒!”分明他自己才是那个犯上作乱的逆党,可如今在众人面前污蔑起他人来,也那般的从容不迫、得心应手。
他负手而立,与秦煦之间遥遥相望,却是不容水火。
“殿下?”有人小声的提醒着太子,希望他能做出应对之策,如若不然,那他可就是有理说不清了,在一切事实面前,可都是讲究证据的。
秦煦沉着脸色,暗忖这周复似乎预料到了每一步,究竟是他善能未雨绸缪还是神机妙算?
玉清宫发生的事情在他的算计之中,为何他能笃定陛下不死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证明他的清白。
他的人里,总不可能还有周复的人吧?想到这一点,可还没有什么苗头就被自己给否决了。
他身边的人都是忠心耿耿的侍主,不可能还有叛徒。
见秦煦无话可说,周复却是成竹在胸冲着在场的众位官吏趾高气扬道:“我这里有陛下御前内官可证!”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翘首以盼,观望着他口中的那位御前内官是何人。
在周复的示意下,有人被带了出来。
“惠音公公!”
惠音甫一出场,令全场哗然。
惠音什么身份,可是亲自主持过太子理政时的朝会的大监,也是陛下身边排的上号的御前内官,他的身份可就是一个最好的证词。
秦煦看着与周复同一阵营的惠音,眼中晦暗不明。
他曾经想过,宫里定然还有他人在暗中帮助小詹妃,不然不会叫一个没有什么身份,背后毫无依仗的女子在短短几年就节节高升到一宫主位,还能平安的为陛下诞下子嗣,若是没有人在暗中襄助,在这吃人的后宫里,一个无权无势的女人可活不下去。可他就是猜过李秋才是周复的内线,也从来没有想过会是惠音,毕竟,见钱眼开的惠音可不比长袖善舞的李秋忠心耿耿。他这样的人,有野心但没本事,是以,在这皇宫里,李秋无论如何都要压他一头,叫他始终赶不及李秋这个大总管,也成为不了陛下跟前最得用的人手。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如今却站了出来,成为周复的帮凶。也算不得是帮凶,或许惠音从一开始就是周复的人,就是他在宫中给周复传递消息,屡屡给他们制造麻烦。
在场所有人在见到惠音现身后都开始揣测起周复的言辞,毕竟,秦煦可是什么都拿不出,而周复却有陛下的御前内官作证。
究竟孰是孰非,如今已经很好分辨。
惠音面带悲痛的走到了万众瞩目的位置,注意到那立在丹陛上的太子殿下,忽然间神色即变得复杂,似在恐惧又似在愤恨,抬起手颤抖的指着他,嗫嚅半晌才敢颤颤巍巍的痛心疾首道:
“众位大人!切不可信了那乱臣贼子的妖言惑众之言!”
“陛下乃是受了太子迫害,如今危在旦夕!当初陛下无故病起,太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掌控皇宫大内,宫内到处都是太子的眼线,那时陛下就猜测到可能会受人迫害于是立下口谕,日后皇位由小詹妃之子十一皇子珂继承,切不可叫有谋逆之心的太子继位!否则,大厦将倾!大梁危矣。”一句慷慨之言叫他说的抑扬顿挫,字字珠玑。又是陛下无故大病,又是太子理政期间对前朝后宫的控制,更加肯定了太子居心不良,残害帝王图谋不轨。
什么立十一皇子为新帝,什么大厦将倾,从他口里说出来都是陛下的亲笔口谕。
惠音所言,叫在场的所有人都躁动不安起来,瞬间人心惶惶,虽然太子向来表现纯良,待人接物都是彬彬有礼,可到底是人不可貌相,若是他当真狼子野心,此刻也就是他显现真身之时。
有惠音亲口证词,众人义愤填膺,指责他秦煦包藏祸心,弑君夺位,大逆不道。人群激愤中也不乏有那心存质疑之人,毕竟,一个人空口白牙所言,也不能就证实他所言能有几分真假,若是就单凭几句胡编乱造就陷害了太子清誉,他们这些人不也就是帮凶了么。
支持太子的几大世家无不站出来替太子正名,索要个证据来。
他惠音口口声声的说着太子才是那犯上作乱之人,可只有口谕没一份诏书,实在难以服众。
“只是口谕?为何没有诏书?”
面对质疑惠音不慌不忙的做出解释。
“大人们有所不知,太子的人早已经把持着玉清宫上下,看守的严实,皇帛日日都会清点,若是少了一张,太子便会翻遍整个玉清宫找出用在何处,陛下哪里还敢下诏书,于是向老奴下了口谕。”
当初他们所为如今都成了落入他人手中的把柄,若果花盏他们当初能预料有今日的诬陷,怕是悔青了肠子都不会在那时怀疑到谢长柳身上去。
惠音说的头头是道,叫人寻不出一丝的差错来,加上他一副哀恸之色,叫许多人都信以为真,对太子生出了诘责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