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然而,第二日谢长柳还是跑了。
昨晚说了那么多,秦煦以为,已经打消了他去离川的念头,哪知一个没给看住人就跑得无影无踪。
秦煦气得肝疼,从来没有这么觉得谢长柳也是一个很会来事的人。
然而找不到人,无处发泄的他,就殃及池鱼,而遭殃的人便是飞鱼。
然这个时候,飞鱼还胆战心惊的不敢出现在秦煦面前,生怕被秦煦问罪。
要知道,自从谢长柳回来后,他就一个任务,那就是看人……自从上次谢长柳跑了,主子就要求他必定把人看住了,后来主子与谢长柳和好如初,他也就不需要时刻看着人了,没成想,谢长柳一跑,自己就成了那个弱小无助的小可怜。
他躲自己的屋子里,一天都不敢出门,神经兮兮的,起初花盏还会宽慰他,后面搞得花盏都懒得搭理他了。
就自生自灭吧。
人谢长柳是去离川了,又不是真跑了,不知道他在怕啥。
花盏疑惑的是,秦煦不吃人,真的,所以,飞鱼在怕什么?
然而在飞鱼看来,秦煦是不吃人,他只会生喝人血,折磨人……
的确,飞鱼的认知没有错。
还是花盏他们的认知浅薄了。
秦煦因为谢长柳心烦意乱,而外面水池子里的蛙一整晚一整晚的叫个不停,他彻夜难眠,第二日,他一脸憔悴着让飞鱼给他把水池子里的蛙都捉出去丢了。
在听到秦煦这么无理的要求后,飞鱼一整个人都石化了。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他去抓那一池子的恶心巴拉的青蛙?
主子从来都不是这样骄矜的人,以前东宫里的鹦哥天天叫他都不带烦的呀?为什么现在忍不了一晚上的蛙鸣?
然而没有人回答他这个问题,也没有人心疼他,更没人理解他此刻糟糕的处境。
他只得卷起袖子,下了池子,一只只的抓青蛙。
当他小心翼翼的跳进池子里,本该钻了洞的青蛙因为他的出现被吓得到处乱窜,更有一只跳到他脚背上!
脚背上冰凉的触感,吓得他瞬间血气上涌,下一刻,他便吱哇乱叫的慌慌张张就往岸上爬。
“娘呦!蛙都爬身上咯!”
他一边哭喊一边要爬上岸,结果手刚攀上,就来了一双脚。
飞鱼一抬头,那人看上去像泰山压顶。
花盏堵着他的退路。
“别上来!今日抓不完,有得你受的。”
“花盏!连你也欺负我!这青蛙恶心死了!浑身嗨粘粘的……”
飞鱼怒目圆瞪,哭喊得歇斯底里,一想到刚才的触感就浑身起了寒颤。
“恶……什么东西哇!为什么天底下有这么丑的东西!”
可尽管他如何哭天抢地的都不能改变他需要抓完青蛙的任务。
秦煦就等着夜里好眠,要是飞鱼完不成,指不定秦煦会怎么罚他。
最后,飞鱼忍着心底的惧怕与厌恶,埋着头苦干起来。
一边干活,一边埋怨连帮忙的人都没有,亏的他想啥好的都不忘记人,这下子,算是看清人心的凉薄了。
然而不是他们不帮,而是知道,这是秦煦对飞鱼的惩罚,谁敢去帮?若是真帮了,就可能真得捞一辈子的青蛙了。
当辛苦一整日终于清理干净了池子的青蛙的飞鱼,精疲力尽的从水里爬起来,瘫坐在池子边上,看到屋子里灯火闪烁、人影绰绰,终于松了口气。
这一天,简直过得度日如年、备尝艰苦。
他抬头沮丧的看着天上的月亮,月光的清辉洒在身上,朦朦胧胧,给人罩上了一层清冷感。而他格外的思乡。
他想回家了。
他宁愿回家去当孝子贤孙,也再不要抓青蛙。
第二日,在他以为秦煦的无理取闹已经结束的时候,他重新焕发光彩,趾高气扬的走在了小院的道路上,结果,再见到秦煦时,他赫然又提出了更过分的要求。
“蝉太多了,吵,捕了吧。”
说完,秦煦不去看飞鱼青白交加的脸色,在纸上挥墨如雨。
而飞鱼却是僵立在原地,脚似乎在地上生了根,不能挪动半步。
他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那俊美昳丽的面孔,本是温润如玉的翩翩君子。
可此时,映在他的瞳孔里,面前的人也不是什么和善又平易近人的美人主子,而是话本里吃人不吐骨头的大魔王。
此时此刻,飞鱼终于明白为什么东宫里会有那些专门捕蝉的小太监了……
飞鱼撸起袖子说干就开干,这下蝉他捕了,应该就再也找不到折腾他的机会了吧。
他自己根据回忆编了个网,还特意去房檐下找蛛丝网,用来捕蝉。若不是先前无趣时看过小太监做过,他还真得一只只的用手去抓。
他举着他的捕蝉网,在树下一棵一棵的守着,但凡一叫,他就猫着腰出现了……哗的盖下去,蝉被黏在蛛网上,再也逃不开 俨然已经成为了他的掌中之物。
可是捕蝉哪里是他预想的那么容易,他一连捕了三日,可日日都有捕不完的蝉。
“为什么蝉就捕不完?蛙我一天就捉完了呀?”
他已经守得人精神恍惚,他拄着网杖 终于发出了疑问。
花盏摸着他的脑袋,给他捻去了头上断的一条蝉的胳膊腿,怜悯之心表现得淋漓尽致。
“笨蛋,蝉会飞,你就算捕完了今日的 明日也会有新的飞进来。”
固然花盏的语气温和得不像话,可听在飞鱼耳里,震耳欲聋。
“所以……这样的日子,我要一直过下去吗?”
花盏笑而不语,纵然是什么都没说,却什么都说了。
这几日,飞鱼已经看不到人生的希望了。
前路漫漫其修远兮。
就在蝉鸣逐渐有了缓和点迹象的时候,就在飞鱼终于以为消停的时候,秦煦居然又让他把蛐蛐儿都捉了!理由,还是嫌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