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乐的这一番话把洪玉说的不知该如何反驳。
她张了几次嘴,脑子里能反驳的不过是一些“我是对你好”,或是“你现在太年轻了还不懂”。
只是这些话在谭乐面前,似乎都显得苍白无力了些。
她看着谭乐,竟觉得他的模样比十二年前再见面时更加陌生。
“你们两个违反人伦!”洪玉咬牙切齿的,原本就比同龄人衰老的面容看起来格外的狰狞。
谭乐淡漠的看着她,眼神冷漠的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今后每个月会按时给家里打生活费,如果您需要人照顾,我也可以给您安排保姆,如果您觉得实在是在村子里抬不起头,您也可以选择搬到镇上住。”谭乐顿了顿,“我现在的钱买房子付首付不大够,不过给您租一个像样的三居应该不成问题。”
“你就是在大城市里待得久了学了坏毛病,现在翅膀硬了也学会跟我叫板了。”洪玉奋力寻找着新的词汇,可无论哪句到了谭乐的耳朵里,都像是落在地上的棉花一般轻飘飘的。
“我不会再因为您的任何举动做出改变,因为我无论如何都达不到您的要求。”谭乐站得笔直,丝毫不在乎楼梯间里时不时看向自己的目光。
“你连最基本的孝顺都做不到,你难道是想活活气死我么?”洪玉扯着他的衣服,用头死命的撞着谭乐的胸口,光是听声音就知道用了十足的力气。
谭乐用力攥住她的双手,目光灼灼,说出的话却尽是恳求,“我真的只想和他在一起, 拜托了…”
*
白石始终盯着谭乐消失的方向。
他站在风口,冷风吹得他身上的衣服猎猎作响,朱招娣几次拉着他想找个地方避避风,都被白石拒绝。
“我妈虽说平时看起来脾气挺硬,可真和豆豆比起来,她不是个个儿。”朱招娣冻得连说话的声音都哆嗦。
她顺着白石的视线看着医院楼梯间的方向,只是隔着一层脏的有些发白的玻璃看不真切。
“他可倔了。”朱招娣跺着脚,随便找了一个话题,“他刚被我爸妈接回村子那阵儿,天天闹着要回去,为了这个闹了好久的绝食。”
“我爸怕他跑回谭家,就把他锁在柴房里关着,我妈倒是心疼,动不动就求着我爸给他放出来。”
“后来…额后来都关了快有一个月了吧,有天我妈趁我爸不在家,想着给他放出来晒晒太阳,谁知道这小家伙闷声就往市里跑。”
“山路那么陡,他还不认识路,连鞋都没穿到处瞎跑。”
白石心里难受看着楼梯间的方向,哽咽着问着,“后来呢?”
“后来找到了呗。”朱招娣想了想又笑着说,“我们后来找到他的时候,他跑的连腿都抬不起来,就一直坐在路边傻笑。”
“那个月他饭都没咋吃,天天靠我给他冲糖水喝着才没饿死。他那么瞎跑,哪儿跑得动。只不过找到以后让我爸给他好一顿揍,要不是我妈拼死护着,说不定我家豆豆那次直接就被揍嗝屁了。”
“再后来他又跑了两次,知道太远了,也就不跑了。”
“天天坐在村口草垛子上守着,车来了就看一眼,车走了就躺着晒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