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重耳更是看着自家舅父愣愣出神。
清晨的阳光本该明亮而透彻,可当下在他看来,是那么地刺眼和让人心悸。
他晋重耳原本在外流浪将近二十年,备尝艰辛,费劲千辛万苦才做到了太尉的高位。
本以为,大周天子年幼昏聩,后宫干政名不正言不顺,将军在外拥兵自重,朝堂百官各自为政,许多地方天灾不断,造反不绝于耳等等。
外夷八国更是在外虎视眈眈,重兵压境。
怎么看,大周都要有亡国之祸。
到时天下大乱,他晋重耳未必没有更上一层楼的机会。
可是,皇上背后的势力居然突然发力,并且一夜间控制住京城,掌握住数百官员的生死。
而且,从这个神秘势力展现出来的手段来看,分明是老辣之极,又留有余力。
鬼知道大周境内还雪藏着多少人马。
真是让人心灰意冷啊!
“皇上会如何针对咱们太尉府?”
晋重耳也走到窗边,一起看向窗外。
再去深究豫让的出手,到底是本人自愿的,还是被他人指使的,已经没有意义。
毕竟皇上已经知道了刺客的身份。
隐而不发,定然不是皇上,或者说是皇上背后之人,不会拿此事做文章了。
“听说早朝上,皇上颁布了一道限制臣子离京的旨意?”
狐偃答非所问,而是关心了朝堂之事。
“确有其事,如今重耳和众大臣都成了笼中之鸟。”
晋重耳颔首。
“什么笼中之鸟,皇上分明是要关门打狗了!”
晋重耳微微皱眉。
瞧你这个舅父说的,“关门打狗”这词用在你亲外甥身上,真是…
“所以咱们没得选择,只能主动向皇上妥协和服软。”
晋重耳却是突然左右看了看,然后在舅父耳旁小声道:
“舅父,重耳知道右相府中有一条通往京城外的密道。”
“嗯?那又如何!你是想放弃在这里的一切吗,偷偷跑出京城,然后直接举兵造反,还是从此隐姓埋名,不问世事?”
狐偃听到这个消息后,颇为意外,但对于偷跑京城之举,却很不以为然。
“那舅父以为,咱们该如何向皇上服软或是请罪?”
晋重耳叹了口气,他也知道偷跑京城,实乃下策。
这时,狐偃侧过身,一双锐利的双眼紧盯着他的外甥。
“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晋重耳苦笑,心中无奈。
“解铃还须系铃人,豫让是为了去年府上夏姬之事,而皇上隐而不发,却又杀了给府上报信的大内侍卫以示警告,分明是威胁之举。”
“不管皇上想要什么,夏姬都是必须要交出去的人。”
“皇上是想纳妃吗,可是叔母乃是家叔的遗孀…”
看到晋重耳还想狡辩,狐偃忍不住打断了他:
“后宫中,肃妃也是二嫁之女,夏姬的美貌与之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皇上怎会拒绝?”
“而且,如果夏姬真的成了皇上的妃子,今后咱们太尉府也跟后宫扯上了关系,地位只会升,不会降!”
晋重耳再次苦笑,道理他都懂,可就这么把“看护”多年的叔母交出去,实在是不甘心。
他知道自己的叔母平常放荡不羁,曾多次勾引来府中的贵客,却都被他暗中破坏掉了。
最后他叔母成了久旷之身,竟然勾引起了他这个侄子。
他虽然心中渴望,可也知道这种事一旦开了口子,那就肯定会使人上瘾,到时想瞒也瞒不住,对他的名声不好,太尉府的名声也会受损。
他靠着自己强大的毅力,才忍受住了诱惑,结果,最后要便宜了皇上?
狐偃自然清楚他这位外甥的心思,可把夏姬送给皇上,除了能度过眼前危机,更能让外甥断了念想。
那个夏姬一看就是红颜祸水,谁得到她,指不定哪天就一命呜呼了。
“重耳,能割爱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