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一次请了曜朱一壶茶，这次还附赠了一碟瓜子、一碟花生还有一台风花雪月。

我知道他是个很正派的神仙，同各路神仙都很是讲究客套礼貌，定然不会欠我两次吃茶的情儿，传出去于他的名声得多难听啊，我得好生想想让他如何还我这“茶情”。

我思来想去，唯觉得我这兵器阁里少了几把很是出彩的剑，曜朱既然是个剑灵，那便一定少不了稀罕的宝剑。

我听说他有一对剑唤作紫郢和青索的，品质很是上乘，便是不丢在兵器阁里，凰幼有凤微那个老凤凰操心，怕是也看不上这剑，更何况这剑是一对的，那总也得成双成对才好看。那给长情和长乐也是极好的。我虽于剑道上悟得不那么精妙透彻，但也算是小有所成，教教她俩是很够的了。只是请两次茶便哄去他一对儿剑，倒显得我委实不大厚道。我得想个法子，好叫他欠我一个配得上那两把剑的人情。

这般想着，我再看向他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就热切了许多。

曲终戏罢，我瞧着凰幼拿手一直搓着快睁不开的眼，晓得她是困了，到底是年岁小了好些，不像我们这些老家伙，便是不吃不睡也没什么事情。我们凰幼还在长身体呢。

白泽先领着凰幼找客栈去睡觉了，不管于我，亦或是于花朝，哪怕是我这突然添的小徒弟，不管是我所见还是我所闻，白泽都妥帖细心到了我快要受不起的地步。

从前他只是我的坐骑我的玩伴，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是我的家人我的挚友了。

我和曜朱沿着城中的大道慢悠悠的散步，清风恰好，人间正喧嚣。

“我还从想过，我有朝一日的闲情逸致居然会是同战神一起。”我停在一个铜镜摊子前，执了一柄铜镜，细细地瞧着，很是感怀。

“怎么，难不成我还够不上吗？”我难得竟然从曜朱的话里听出了一丝笑意。

“那自然不是。”我很喜欢这柄铜镜，伸手从袖兜里掏出一颗珠子，看也不看，就丢给摊主，才冲曜朱道，“我性子很是古怪了些，同我在这人间逛夜市倒是委屈了战神，我便感怀一下罢了。”

曜朱微微偏头，和我视线撞在了一起，他眼里似是有星辰：“你很好。”

我突然觉得有些脸热，好奇怪，这微风吹过明明凉爽的很啊。

我买了好些小玩意儿，不论贵贱，全都给了珠子。最后我打听了城里最大的首饰铺子，进了大堂之后掏出了一布袋珠子，撂在桌子上，很是财大气粗。

我是故意的。这些珠子就是鲛珠。鲛人坠泪成珠，一颗可值千金。然而，我昆仑宫的那破烂堆里我扒拉出来了好几箱子。我晓得既然鲛人意图血洗这座城，便一定有眼线遍布，我这般拿鲛珠招摇，约莫着不多时肯定会有我想见的人主动寻上来的。

绕了一圈，我领着曜朱慢悠悠晃进了一座看起来很是上档次的酒楼，瞧着金碧辉煌的。

我要了个雅间，让小二随便上点酒菜，就同曜朱闲聊起来，说起来，正正经经的同他闲聊这件事，我还是头一回。

“喏，这个送给你。”我掏出一颗鲛珠，递给他，“昆仑宫里还有好几箱子呢。”

“你真的很是聪明。”曜朱伸手接过鲛珠，在手里摩挲了几下才收到袖子里。

我见他面上一直荡漾着浅笑，很怕他是魔怔了，但我又一下想起同他在天宫上的第一次见面，这个人好像那时候也不太正常。可能是间歇性的犯病？

“我还以为你会随着天兵一同来南海，却不想你竟同我想到一处去了。”我给他斟了一杯酒，假装没看见他脸上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