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可知……”
周氏虽是乡下妇孺,一字不识,可也知道左员外他们不是什么好人,女儿这一去,定是给别人做丫鬟,任人使唤,受尽别人的冷言冷语,不会吃好喝好,还要被打骂,她的心肝宝贝怎么受过这样的委屈?她如何不心疼?
“娘,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是的,你们放心吧,梦烟不会有事的。”温佶舒倒是十分的平静,也能理解他们做父母的心,“我只是见烟儿这样聪明,家里的条件还不够她的发挥,想帮帮她,。”
温佶舒的解释并没有得到余梦烟的一点好感,反而更加憎恨他如此这样不知廉耻,不敢说出心中真实想法,欺骗她的双亲。等到了京城,她一定会按照她的想法去做任何事,任何人都阻拦不了她。
“爹,娘,你们不要难过,我很快就会回来。”
余代勖伤心得不能言语,他死死的拉着余梦烟的手不肯放开。见着女儿对他笑了笑,才慢慢的松开手。母亲周氏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已经哭成了泪人。
温佶舒对于这样的场景有些触动,早早的转了身走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余梦烟一家人,他有点后悔不该有那样的想法,父亲只是先让他过来看看而已,如果没有如左员外说的那样,他完全可以对父亲撒谎,可是余梦烟的清澈与不一样吸引了他,那天将她从树上救下来时的样子始终在他的脑海里回放着。
刚走到门口,下意识的转身看去,见到余梦烟将双亲送回了屋里,他吓得赶紧跑了过去。
“你要做什么?”温佶舒紧张的问道。
“你怕什么?我还能跑了不成!”余梦烟推开了温佶舒生气的说道。
将双亲送到堂屋里坐下,跪下来给他们磕了三个响头,以示告别。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从此悲歌可以当泣,远望可以当归。
当余梦烟转身跟着温佶舒走的时候,余代勖没有起身,只在流泪,周氏忍不住,跑到屋外,趴在门柱上目送余梦烟离开。
母别子,子别母,白日无光哭声苦。周氏哭得肝肠寸断,到此刻,她都未想到女儿会突然离开她,让她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当院子里一个人影没有的时候,夫妻两人相看泪眼,无语凝咽,才知女儿真的离开了他们,才知世界这么安静。
马车行到村西头的时候,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在喊着余梦烟,温佶舒撩开了帘子看了看,是一个小童,或许是梦烟的玩伴吧,就叫赶马车的小厮将马车停了下来。
余梦烟听出了喜来的声音,她长叹一口气,将与双亲离开的忧伤暂且先放一放,跳了马车,跑到喜来的跟前。
“为何你要骗我?”喜来质问道。
“不,我没有骗你,我要去找至诚,我一定会找到他,和他一起回来。”余梦烟从胸前的衣襟里拿出玉佩说道,“喜来,你放心,我们三个将一起回来。”
喜来本来生气的样子,立即便得伤心起来,原来是她一直误会了梦烟,她紧紧的抱着余梦烟,哭着说道。
“对不起,梦烟,是我不好,一直以为你对我哥不好,所以才会在他离开很久之后才将这玉佩给你,给了你之后我不应该不相信你,梦烟,你一定要早点回来……”
“你放心吧,我会的。”
“你放心去吧,我会经常去看望你爹和你娘的。”
“谢谢你,喜来……”余梦烟想说的话太多了,可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那……我走了……”
“你多保重,梦烟。”
余梦烟轻轻的嗯了一声,含着泪水将玉佩重新放了回去,转身跑上了马车。
喜来跑到山包上一直看着余梦烟乘坐的马车不见了踪影才离开,余梦烟几次想撩开帘子看看喜来,可一直没有这个勇气,害怕她会中途反悔,跳下马车,回到双亲的身边,继续做一个祸害精。
乌蒲镇应该从此安静了吧,之阅娘和喜来娘应该不会为了她而当街抱团打架,众相邻也不会时刻教育着自家的孩子跟着她玩,那林间的小溪也不会再有她的身影,任何小孩不见了受伤了,也不会联想到是她祸害的,也不会有人带着受伤懂得孩子找她的双亲算账赔礼赔钱,那山神从此也不发怒了,庄家也能年年丰收了。双亲也能安稳的过日子了,从此不受任何的打扰了。
这一刻,余梦烟觉得全身轻松起来,整个镇子也烟消云散,拨开云雾见阳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