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尘子哼出两声笑意:“这丫头,有些意思。”
悯之回头道:“还不上前?师父这是认了你这个人了。”
“哦。”予妺上前,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只像每天给祖母请安那般规规矩矩的跪好,叩头。
屋子空旷,予妺小小一只缩在地上,格外瞩目。
“这是你大师兄,白鹤眠。”暮尘子指了下一直坐在手推车上的男子,道。
予妺朝他磕了个头:“大师兄好。”
白鹤眠面色是透着白的,身体不大好的样子,他忍不住笑道:“师父和小二也太坏了,让人家小姑娘跪着,你快起来,我们是平辈,不必行大礼。”
予妺还是规规矩矩的道谢:“谢大师兄。”
暮尘子又指悯之:“这是你二师兄,字悯之。”
予妺不解的看看暮尘子,又看看悯之。
不是说暮尘子只有一个徒弟吗?
那应该是白鹤眠才对,毕竟他三十上下的年纪,而悯之才八九岁的样子。
他怎么也是暮尘子的徒弟。
予妺虽然不解,还是行了躬身礼:“二师兄。”
悯之看她这样,不仅不还礼,反而嘲笑道:“师父,这黄毛丫头小小年纪这么古板,有意思。”
暮尘子冷笑:“你这黄毛小子也很拿腔调。”
悯之:“………”
既拜了师,予妺就正式是暮尘子的亲传弟子,也是白鹤眠和宗政悯之的小师妹。
白鹤眠问予妺:“师妹,你昨晚是怎么过的?”
予妺挠挠头:“我等二师兄回来睡,可他好久都不回来,我就困了。”
白鹤眠恍然:“你这丫头心可真大,这都能睡的着。”
予妺摇头:“没有,我没睡。”
白鹤眠温声询问:“那你做什么了?”
予妺回忆道:“虽然二师兄没回来,但有人来敲门,两个老婆婆和一个姐姐还有一个大哥哥,找我打牌。”
白鹤眠和悯之的脸色齐齐一变。
一直养神的暮尘子也顿了下。
白鹤眠道:“谁?找你打牌?”
予妺点头:“是啊,他们是天机阁的人吧?在园子里值夜吗?”
悯之也道:“你跟他们玩了?”
“是的。”予妺乖巧道:“打了一夜的牌,好累的。”
暮尘子笑了:“那你赢了还是输了?”
予妺歪头仔细回忆:“额……一开始是输的,后来我一直在赢,他们就不高兴了,一边威胁我,一边上树上挂着了,还是倒挂的,我让他们下来,把钱还给他们,可他们不肯要。”
说着,予妺从自己衣服口袋里掏出好多纸钱,哗啦啦一堆,散在地上。
屋子里三个老中小男人,都沉默了。
予妺“咦”了一声,捡起纸钱抖了抖:“这怎么和昨晚的不一样了?”
白鹤眠舒了口气,看样子这孩子是反应过来不对了。
予妺愤愤道:“不对,他们居然骗我的钱!拿假的哄我!就因为我是小孩子吗?我不服!”
白鹤眠见状低下头,搓了搓额头。
悯之抹了把脸,转身对暮尘子道:“师父,她不古板,而且的确像是你的弟子。”
暮尘子眼角跳了跳,他道:“你上前来。”
予妺把纸钱扫一边去,上前几步,跪到暮尘子脚下。
暮尘子摸了摸予妺的头,沉吟道:“这孩子命够硬,头够铁,的确是我天机阁之人,但……名字不好。”
予妺双眼一亮:“是我爹爹取的,我爹爹是天都城的大官!”
白鹤眠抿了抿唇。
悯之嗤声道:“真是又傻又蠢。”
暮尘子良久不语,终于,他道:“为师给你改个字,可好?你这名字,不配你的命。”
予妺心里不情愿,但还是点点头。
暮尘子看穿小丫头的心思,他安慰道:“你大师兄的名,二师兄的字,皆是为师所取。”
话说到这份上了,予妺再傻也懂了,她乖乖磕头:“请师父赐名。”
暮尘子满意点头,五六岁的丫头,有如此灵性,难得。
暮尘子抬头,看着门外远处的白云漂浮,瀑布如练,与层林尽染的苍翠黛山相得益彰,目光又挪近了些,门前池子中的莲花也竞相绽放。
“你以后,叫妺染。”
妺染怔了片刻,叩首:“妺染谢师父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