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黑透了,今夜无月,只有几颗星子。
悯之带着予妺走了很久方来到天机阁后山,黑漆漆的,只有零星几个灯笼,伴着夜灯,吹的灯笼里的烛火忽明忽暗。
予妺看不清前方,问道:“哥哥,我们要去哪里?其他人呢?”
悯之道:“去你住的地方,其他人从其他的门进去。”
“哦。”懵懂无知的予妺信了悯之的话,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还不停地打哈欠,都怪晚饭吃的太饱,现下犯困。
“哥哥,这个字念什么呀?”予妺跟着悯之走到了门口,祖母从前也教她识了几个字,她认识那个园字,前面的字却不认识。
悯之看了一眼,道:“念墓。”
予妺点头:“哦,叫墓园,好奇怪的名字哦。”
说着,悯之推开了墓园的门,领着予妺走了进去。
冷风阵阵,予妺打了好几个喷嚏,她不解道:“哥哥,这里面怎么好像更冷了。”
悯之依旧一本正经的给予妺解释:“因为阴气重。”
“哦。”予妺发现自己问与不问都一样,反正悯之的解释她一个字也听不懂。
就这样走了许久,这园子里黑漆漆的,只有零星几个土包包前面点亮了灯笼,那灯笼映出的光还不太好看,幽幽的,予妺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予妺虽然不想再问了,可她实在忍不住,她拉了拉悯之的手,道:“哥哥,这些土包包都是什么呀?”
悯之扫了一眼,道:“跟你作伴的人。”
予妺:“………”
好吧,她保证闭嘴,果然她听不懂悯之讲话。
没多久,悯之就把予妺领到一个小木屋前,里面很简单,只有一张床,被褥枕头,以及床头一盏灯。
“哥哥我们晚上就睡这里吗?”从小不愁吃穿的予妺看到这样艰苦的条件,落差还是非常大的。
天机阁看起来也不穷呀,为什么只给她安排这么小这么破的住处,难不成是祖母没交够束修?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口袋,临出门前,祖母又给她贴身塞了银票,只是不知道多少。
予妺犹豫着,要不,把这钱给悯之,让他给他俩换一间大点的房子?
“你先收拾收拾,我去看看其他人,晚点回来睡。”话还没出口,悯之就把予妺的小包放到小凳子上,随后拍拍她的脑袋瓜。
予妺天真的点点头,“好的,那哥哥你快点回来。”
悯之散漫的点点头,然后离屋关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屋子些许漏风,那盏小灯笼还忽明忽暗的冒绿光,外面还不知道是些什么声音,像风声,又像风声里掺着人声,哭喊声,她好像还听见了猫叫声。
等了半天悯之也不回来,予妺困的眼皮直打架,她铺好床,先钻进被窝里暖着。
也不知为何,明明是快盛夏,一天比一天热的季节,这里晚上却冷的人牙齿发颤。
予妺强撑着过了不知多久,她还是撑不住睡了过去。
予妺又觉得自己没睡。
总之她第二天早上被悯之叫醒时,她人是懵的。
“哟,你睡得还挺香。”悯之难以置信的看着睡的四仰八叉的予妺。
予妺迷茫的坐起来,打了个哈欠:“悯之哥哥你何时回来的?”
悯之抱起双臂,皱眉道:“我?我怎么可能睡在这种闹鬼的地方。”
予妺有些迷茫:“你昨晚没回来吗?”
悯之摇头:“没。”
予妺更迷茫了。
“行了,跟我走吧小傻妞。”悯之弹了弹被予妺滚的松散的发鬏。
“我才不傻!”予妺气呼呼的道。
她叠了被子,抱住自己的东西跟着悯之出了木屋。
青天白日下,她傻眼了。
入目所见,皆是土包包,一望无际,几乎遍布整座后山。
有些有墓碑,有些没有。
予妺心头有些怪异,但年幼的她尚未察觉哪里奇怪。
悯之把她带到昨天没去过的地方。
面朝瀑布,背靠天机阁,又嵌山石而建的房屋,石梯螺旋,大概有十米。
悯之站在门前躬身道:“师父,昨夜有一人通过。”
片刻后,眼前的木门向两边拉开。
悯之带着予妺进了屋。
屋子里陈设简单,只有必须用品,再无一丝多余摆设,只在案前焚了一炉香。
予妺抬眼看去,屋里只有那个手推车男,以及一个白发白眉白胡子的老人,看不清他睁眼闭眼,似入定般端坐着。
饶是如此,予妺仍感受到这老人的目光。
“师父。”悯之十分恭敬。
予妺有样学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