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疾再次睡醒来是午间半夜。
摸了摸额头上的虚汗,又看了看身旁躺着安睡的妻子,嬴疾才意识到,自己原来是做梦了。
已经毫无困意,他披着衣袍,独自来到了庭院中。
头顶上的月亮又大又圆,已经九月中旬了,世间的所有都不免染上了几分萧瑟之感。
寂寞,清冷。
可那轮圆月仍然都会每昼夜勤劳地来为世人引路指光。
张仪说得那些话,嬴疾记得很清楚。
至理之言。
很久没有想清楚的事,因为一个梦,全都想通了。
这是嬴荡意外身亡的一个月后。
王室中明里暗里都在争夺王位,惠太后支持的公子壮,魏冉支持的公子芾,两派斗得热火朝天。
嬴疾不愿参与这些争斗,可偏偏所有王公大臣都想探听他的意见,连魏冉也不例外。
因为按资历,按地位,历经三朝的嬴疾最有发言权。
本欲继续持观望态度,但如今看来,不能再保持中立了。
第二天,嬴疾本想找来魏冉表明立场,可一封信报却打乱了他的计划。
信报上的内容很简单,原本质燕的公子稷和他的母亲芈八子被赵国的君主赵雍接到邯郸去了。
这传递了一个什么信号?
一直没有被当成王位候选人的赢稷,在燕赵两国的支持下,开始进入了大众的视野。
公子芾和公子稷都是魏冉的亲外甥,论年龄,赢稷还比嬴芾大了几岁。但魏冉力保他的小外甥,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因为赢稷不在秦国本土。
而如今燕赵一涉足,魏冉这一派倒要舍小保大了。
听到这里不免有些犯糊涂了,嬴稷明明在燕国为质,为啥又跑到赵国去了呢?
赵侯究竟在打得什么算盘?
这个赵侯名叫赵雍,说到这里可能各位看官还不太能想起来这个人。
胡服骑射改革知道吧?就是他搞的。
其实客观说来,这位和惠文王嬴驷差不多时期的赵武灵王,政治能力和军事能力也都不错。
毕竟能在当时那个时代能有先见之明,摒弃民族偏见,去学胡人那一套,这个意志不是常人能有的。
也就是这样的一代骄主,在晚年却犯了政治幼稚病,导致自己活活被饿死在了沙丘。
没错,您没听错,就是沙丘。
后来赵高胡亥发动沙丘之变的沙丘。
不知道地下有知的始皇帝见到赵武灵王时,会不会叹一句难兄难弟。
得,又扯远了。
赵侯的这封书信来得正是时候。
秦国国内目前的局面可以说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状态,惠太后支持的公子壮和魏冉一派支持的公子芾一直在胶着着。
秦国内战一触即发,很可能面临分裂,或者是他国入侵的风险。
这时不该有任何一个局外人置身事外。
嬴疾出面了。
他先找了魏冉。
“赵国的意思你也清楚了,他们愿意送回稷公子,拥立他为新君。”
“但是燕赵两国都是有图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