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溪流潺潺,发出幽幽的水韵之声。
张仪蹲了下来,百无聊赖地发着呆。
“孙膑善兵,卫鞅事法,你说老师的学生们都那么优秀,我以后会是什么样?”
“你这么问,是不相信你自己吗?”
白洛也蹲了下来,歪头质问张仪,可后者的眼神中,更多的是空洞与迷茫。
“我张仪一无所有,有的,只是口舌之利罢了。”
白洛愣了一会,又问。
“那你想成为第二个孙膑,或者第二个卫鞅吗?”
“不,我要做独一无二的张仪。”
白洛笑呵呵地拍了拍张仪的肩膀,他一个重心不稳,差点向后仰了过去。
“这就对了嘛,孙膑和庞涓都是师父的弟子,下山后却争得你死我活,要我看,他们都没有悟到师父所教授的真道。”
“那卫鞅呢?”
赴秦二十余年,不遗余力推行新法,硬生生地把一个积贫积弱的国家扶持了起来,张仪内心是十分敬佩他的这位同门师兄,甚至一度曾想以卫鞅为标杆,朝他的方向努力。
“你觉得,他的结局会好么?”
“结局?”张仪喃喃道,“大丈夫做一事,则忠一事,若总瞻前顾后畏缩不前,如何能成就一番事业?”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这并不是师父想要的。”
白洛的神情渐渐严肃了下来,却转而一笑,继续说道:“现在说这些都还太早,你还是安心修学吧。”
张仪眯了眯眼,温和地审视着白洛,却觉得有些看不透。
“我总觉得,你才是老师真正的传人,懂得可真多。”
“所以啊,知道我的重要性了吧,”白洛挤了挤眼睛,“我可是智囊军师。”
“好,智囊军师,小的受教了。”张仪站起身,配合着拱了拱手。
“你去哪啊?”
白洛也站起身,小跑着跟了上去。
“你怎么一天到晚跟着我?你没有别的事要做吗?”张仪问。
“你先告诉我你要去哪。”
“茅房。”
“……”
回头看,站在原地的白洛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表情,张仪笑着摇了摇头。
“愣着干嘛?走啊,还跟着我呗。”
“张仪,你流氓!”
白洛气的直跺脚,脸上微微泛红,忙转身跑着离开。
“是你问我要去哪的,怪我咯?”
张仪耸了耸肩。
“老师,你找我。”
张仪进了王诩书房,朝他的背影恭敬一拜。
“下山去吧,是时候了。”
王诩的话一出口,张仪以为要将他逐出师门,顿时吓得语无伦次。
“弟子才德学浅,尚未精修老师所教……”
“老夫是说,去秦国一趟。”王诩转过头来,看着张仪,轻叹了口气,“不出意外的话,你还能见他最后一面。”
“老师说的是卫鞅师兄么?”
“嗯。”
“他……”
张仪不明白,什么叫见卫鞅最后一面?但却又不便直问,想了想,继续说道。
“那老师,您有没有什么话想对师兄说的?”
王诩摇了摇头。
“是,弟子告退。”
张仪正欲出门间,王诩却又开口。
“小洛若想去,就带她一起去吧,记住,路上不要耽搁太久。”
“弟子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