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铃医所到之处,必定受人追捧。
也应了那句老话:远来的和尚会念经。
对李善爹娘来说,铃医是一根会动的救命稻草。
他的治病方法很奇特,不但不要求见病人的面,也不把脉,连大门都不进。
只叫人把李善阿娘贴身的衣饰取出一件来。
李善阿爹就把阿娘的耳环交在他手里,他用一种听不清楚的方言,似唱非唱,似歌非歌地,寻找这病的来源因果。
片刻后,耳环竟然生生断裂成两半。
那铃医没说话,摇头就要走。
李善爹左右拦不佳,急得扑通跪下扒佳他的腿。
铃医走不动道,还是摇头:“殇儿,是讨债的冤鬼,破不了,也不能破。”
李善爹不知道给那铃医说了什么,铃医竟然又有了对策。
“有个法子倒是能试试,就是找个替身。”
他的南方口音很重,说话一字一顿,还有些逻辑颠倒,要仔细听才能勉强听得懂:“那鬼婴到现在都没有杀人,只是留下牙印,就说明它想的不是害人,只是想占你家夫人肚子的胎儿投胎罢了。只要找个替死鬼就能破。用牲不如用人,要活人。”
“是要………杀人吗?”李善爹有些犹豫。
铃医摇头:“不是真杀,只需要取那人的一根头发发、一片指甲或者用过的布条、穿过的一只鞋,滴你家夫人的指尖血,再和冤鬼的碎骨埋在一处,这人就被献给冤鬼了。”
“那个被献的人会很快地死去。”
铃医从裕裢里摸出一包药,换了李善爹一沓票子:
“做完这一切后,让你的夫人把这包药喝下去,冤鬼就再也不能近身了。”
铃医牵着骆驼走了。
走开一小段路之后,又小跑着折回来:“你记得,要给那个做替死鬼的人一些礼,什么都行,绝不能空手,这叫交换,算他的换命钱。不然,就又多欠一笔冤鬼债。”
阿爹把药藏进了柜子里。
阿娘用烧热的针戳身的脓疮。
还是白天,她不肯拉窗帘,屋里駿黑。
李善爹给她拧亮一个低瓦数的黄灯泡,映得俩人都面如黄土。
李善爹摁佳她的手:“月娥,再忍忍,我已经找着替死鬼了,你和孩子都有救了。”
他说完开门往外走,径直去西街买了一双新鞋,又去买土鸡。
挑鸡的时候,旁边菜市场的人送他一把葱苗,问他:“生哥,买这么只肥鸡,是嫂子身体好转了?”
阿爹大名叫李春生,原本也在这块市场卖些杂货。
后来做生意发了一笔,有了门脸房。
再后来媳妇也怀孕,他算是双喜临门。
可惜生下来的李善,是个怪胎。
阿爹没要那把葱苗,只含糊道:“是啊,能下地走了。”
他没再多话,又往家走。
到了家门口没做停留,绕去了隔壁李善家敲了敲门。
邓威家穷,没有围墙,就用个篱笆围着,堂屋是士坯的,一敲门,震得哗哗掉士。
好半天,邓威才应门。
大白天的,他竟然在睡觉,开门看见是李善爹,又抖着手把门合了。
那种老式的木门,拴都拴不严。
李善爹轻轻一推,他就连人带门一起倒地。
前几天被李善爹打断的腿应该是没去治,肿得都发亮了,正用一种奇异的姿态支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