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中五兄弟姐妹,我排第二,爹娘卖了我去养弟弟,后来爹沾染赌博,隔一段时间就问我拿银子,试问我又哪里有这么多银子填赌债,我爹竟把我配与张公公对食。”
“张公公?那快六十的老公公?听闻他自己购置了宅子,买了些妾侍,还折磨死了不少。”说起这事香琴心有余悸。
“就是,与其被折磨死,还不如随嫁来东弥,起码得一线生机,也能从此摆脱我爹的纠缠。”话语间,香墨眼眸中已有一圈泪水在打转。
香琴拍了拍香墨的肩膀,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自己也是穷苦出身,个中滋味何尝不懂。她们这些人,最悲哀的地方,就是不管发生什么事儿,都觉得只能拿命抵,命比纸还贱。
两人各自提着四盒食盒艰难走着,香墨越走感觉头越重,脚越轻,最后感觉好似踩在棉花上,双腿难以控制,视线也越发模糊,身子缓缓地向香琴靠去。
“香墨姐姐,你怎么啦?”香琴见香墨软身子倾倒在她身上,连忙放下食盒,用身体顶住,一时间六神无主。
前方正有一辇轿从远而近靠近,路过的宫人纷纷行礼,香琴坐在地上,抱着怀里昏迷的香墨,无奈只能低头行礼。
石默金一见,顿时拧眉,大斥一声:“你们的是哪个殿的,好大的胆子,竟还瘫坐地上。来人,拉去掖庭局...”
“石默总管饶命,饶命!”香琴再笨都猜到辇轿坐着的人是谁,尽管心中再多怨言,可自己就是贱命一条,此刻只能垂着头频频求饶,“奴婢是凤和殿的,香墨姐姐晕倒了,才没有行礼的。求君主恕罪!”
辇轿的人只淡淡地喊了一声石默金,石默金过去垂首附耳,不多时,石默金转身向香琴问道:“香墨为何晕倒?”
“这...这...”香琴耳边响起香墨刚才的话,欲言又止。
“说!”石默金语音加重。
“香墨姐姐许是没吃早食,饿,饿晕的。”
石默金毕竟是宫里老人,眼睛扫了扫地上的四个食盒,走过去一手掀开盖子,看清里面的吃食后,心中一抽,厨房要倒大霉了。
香墨眼皮挑动了两下,缓缓地睁开眼,印入眼中的是完颜煦高高在上的身姿,冷傲无暇的俊容,冰蓝的眼眸目不斜视,深不可测,让人感觉不可亵渎半分,微风扬起完颜煦几缕银发,在空中肆意起舞,在日光下闪闪发光。
香墨看得绯红双颊,强撑自己跪爬在地上,低首柔糯道:“禀石默总管,奴婢身子不适,求石默总管饶了香琴,她是无辜的,要责罚就责罚奴婢吧。”
石默金难以决断,便把情况向完颜煦回禀。
完颜煦与石默金低语了几句,石默金俯身点头后,说道:“你们先回凤和殿吧,李万春,你帮着把食盒送去凤和殿。”
“得令。”李万春答道。
当戚芫芃看到李万春和香琴香墨一同进凤和殿时,稍感吃惊,询问过后才知道事情经过。
戚芫芃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热情地邀李万春进偏殿饮茶,李万春临走还得到了赏银,面上堆满笑容离开了凤和殿。
待李万春走后,香琴香墨跪在殿中,自知闯了祸,听候戚芫芃发落,俩人皆是诚惶诚恐,惴惴不安。
戚芫芃坐在主位上,玉手一抬,拿起桌上的茶盏,轻轻吹过漂浮在茶面的嫩茶叶,呷了一口,不紧不慢道:“今日你们可知错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