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了你就是傻，说什么都信！”

林夜汐指着艾斯，脸上带着嘲笑。

艾斯气急，回头想向萨奇说什么，看到萨奇神情时却是一愣。

“怎么了？”艾斯关心道。

萨奇快速收敛了异样，笑道：“没什么，听你们说的怪有意思的。”

“怎么就有意思了呢？明明是她一直在嘲笑我。”艾斯不满。

“拜托，我只是在实话实说。”林夜汐挑眉一笑，“说白了就是傻，别人说啥你都信。回头叫人给你卖了你再去给人数钱。”

艾斯再次不满：“怎么可能？”

林夜汐哼哼一笑，扭过头不理他，好像是他在无理取闹一般。

艾斯“嘶”地一声咬着牙，反思起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觉得她可怜。

吴钰扭过头，再次倒了倒鞋子里的海水，顺便磕了磕。

“你戏能不能别那么多。”吴钰将鞋倒扣过来，拿起身边的剑。

林夜汐不屑地笑了声，移过头没有再和艾斯呛声。

醒了有一会儿的柳林秋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几人的脸色，试探问道：“我……有些饿了……”

“啊？你不是刚吃过吗？”林夜汐挑眉，有些惊讶。

柳林秋微微红脸：“没吃饱……”

林夜汐：“……吃完了睡睡完了吃，回头把你当猪卖了。”

柳林秋一惊，好像被吓到了：“啊？”

林夜汐虽是那么说，还是从包里拿出了一大块真空包装的火鸡腿，撕开递给柳林秋：“你能啃完吗？”

柳林秋看着火鸡腿愣了一下，迟疑地点了点头，接了过来。

林夜汐静静地看着他用手一小撮一小撮地撕着肉丝，再填进嘴里。

周围再次安静下来，艾斯捂住胸口，之前受的伤还在隐隐作痛，但现在又没有医生——

诶？

艾斯惊讶地看着挽起他手腕的林夜汐。林夜汐没理他，两指扣住脉搏给他把了下脉，再伸手扒拉了下他的眼皮，让他张嘴。

艾斯听话地张了张嘴。林夜汐瞄了一眼，收回了目光，慢悠悠道：“内伤不是很严重，体力消耗太大，可能内脏出血了。多休息一下，回头包扎一下吃点补血的就行。”

“最近不要吃辛辣发物。”林夜汐慢悠悠补充道。

“你是医生？”艾斯有些惊讶。

林夜汐点点点，从包里掏出好几个小本本：“多国的医师资格证、临床执业医师资格证、营养师证书、按摩师资格证，甚至兽医资格证我都有。”

艾斯：……

艾斯以为听错了：“兽医？”

林夜汐点点头，表情淡定：“是的，包括兽医在内我学了很多关于医药临床的东西，甚至可以自己主刀手术。”

林夜汐说着，露出一个假笑，把证书又塞了回去。

艾斯：……

“还是个医生啊。”

“她学的东西还挺多的。”

“多国？看来考了不止一个国家的医师证书啊，她还蛮厉害的。”

屏幕外的人嘀嘀咕咕。

“这个姐姐是个医生啊。”小女孩目光闪闪地盯着屏幕。“我以后也要当医生，治病救人。”

“你为什么要考那么多东西啊？”艾斯问道。“你想做个医生吗？”

“不想啊。”林夜汐看了他一眼：“我考这个主要是和一个人打赌，那个人说以我的脑子绝对考不下来。我不信，就考了。”

好似没看见艾斯无语的表情，林夜汐还挺有成就感：“哈哈，结果都过了！你都不知道那傻缺表情有多精彩。”

艾斯：……

艾斯：“是这样啊……”

吴钰听了，露出几分古怪的表情，欲言又止，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

林夜汐自豪地分享起她学医的心路历程和经过。艾斯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了几声，渐渐没了声音。再一看，竟然一头栽过去睡着了。

林夜汐盯着艾斯，思考片刻，一巴掌把他打醒。

“你好，我为你毛遂自荐一下。经过我给你说了那么多，我想你应该也知道我是个医生，而且很巧，我带了很多治疗的药物。”林夜汐说着，从小包里掏出几个大治疗箱，一本正经问道，“我擅长的是外科手术和内部护理。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雇用我来给你治疗。”

艾斯眯着眼睛看她把箱子打开，里面的一系列注射液、针管、一次性手术刀、纱布以及真空手套闪到了他的眼。

“你怎么会随身带那么多东西？”疲倦感袭来，艾斯迷迷糊糊地问道，“治疗多少钱？”

林夜汐露出个灿烂的笑容：“200万，包治包好。”

艾斯没有听清，随意地点了点头：“嗯嗯，知道了。”

“……”吴钰整个人都沉默了。

林夜汐笑的更灿烂了：“那就这样说好了哈。”

说着，戴上听诊器撸起袖子拿着生理盐水开始消毒。

“……奸商啊，怎么比那个老太婆还要黑心啊。”

“那个老婆婆人很好啊。”

“好个鬼啊，那个魔女……”

磁鼓岛看着林夜汐这番做法，脑海中不禁浮现住在高耸城堡上的魔女，齐齐打了个寒颤。

“还好医生二十已经回来了，不然看个病家产都要没了……”

有人心有余悸。

“这小姑娘……很有那个魔女的风范啊。”

“黑心啊！”

“太黑了啊！”

“她都说了火拳的伤没什么严重的，竟然还要200万？她怎么不去抢啊！”

“火拳还真答应了？糊涂啊！”

“火拳是脑子糊涂没睡醒吧？”

“200万啊！！”

“她的看诊费好贵啊！”乔巴忍不住咋舌。

索隆没好气道：“她是在敲诈吧？”

“如此美丽的小姐……多要一些钱也是合理的嘛。”山治被林夜汐那个笑迷的两眼直冒桃心。

“那是一些吗？”弗兰奇发出质疑。

“不要管那家伙了。”娜美摆摆手，对山治的花痴行为已经习惯了。

山治一听，又扭回娜美身边，谄媚一笑：“当然，娜美小姐也是那么可爱——”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娜美熟练地按住山治靠过来的头。

林夜汐翻箱倒柜了会儿，找到纱布和冰袋，来到艾斯身边，这一次她检查明显仔细了很多。

“诶？刚才没发现，肋骨还断了两条。你是没知觉吗竟然不喊疼。”林夜汐嘟囔道，回头把手机扔到柳林秋怀里，“抱着扭一边去。”

柳林秋听话地一边将手机摄像头转到海面，一边啃着烟熏火鸡腿，屏幕上只能看到缓缓下落的太阳，听到些稀碎的声音。

林夜汐试探地按了两下，扶住艾斯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忍一下。”

艾斯：“？”

艾斯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林夜汐的手突然在一个及其刁钻的位置一推，一瞬间呼吸都困难起来。

艾斯呼吸一顿，皱了皱眉。但没出现林夜汐想像的痛呼。

林夜汐翻找出固定带，绕着他的胸腹给他做了绑定，再找出抗休克和抑菌的药物注射。

“我看你挺能忍的，就不给你止疼了。”林夜汐甩了甩注射后的针管，道。

艾斯眨眨眼，没说什么。林夜汐速度很快，就像她说的，对这种治疗很擅长。极快地给艾斯包扎完后拍了拍手。

艾斯看了看胸前绑定的绷带，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之前他经常头脑一热导致受伤，虽然每次都被船上护士训斥，但从来就是挠挠头认个错，下一次继续。

艾斯深吸口气，还是觉得疲惫，于是闭上眼又睡了过去。

林夜汐注意到艾斯闭上了眼睛，便不再说话，转头望向海面。

大海一望无际，仿佛和天空交融，太阳逐渐落下，正发挥着一天中最后的余温。将金色的日光洒在海面，与天边的红霞相称为海面铺上了层红金色的纱。

海面波光粼粼，金色一闪一闪，十分耀眼。

一时之间，四周只剩下明寂轻声念经的声音。

梵音回响在耳边，渐渐让人静下心来，平定下自己浮躁的气息。

干了一天活的农民扛着锄头走进家门，互相讨论着天上新出现的屏幕。海贼互相饮着酒，大肆挥霍着，毫不遮掩自己的不屑，放肆评判着新出现的一切。玛丽乔亚一片寂静，沉重的气氛让人窒息，天龙人不满的声音像生了锈的琴弦，刺耳嘈杂。

林夜汐看了看天边即将落下的太阳，又看了看船上的几人，突然觉得有些无聊。

余光瞥到柳林秋时，发现他也静静地遥望着海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等。

林夜汐扭头，柳林秋手里干干净净的，刚才给他的那么大一个火鸡腿一点都没剩。

“你全吃完了？”林夜汐问道。

柳林秋不解地望向她，点了点头。

林夜汐皮笑肉不笑：“骨头呢？”

柳林秋愣了一下，转而不好意思地笑了：“我扔到海里去了。”

说着，打量了下林夜汐的脸色，小心翼翼道：“我想着就一块骨头了，应该没人会吃，于是就等到海里了……我之前看别人有些厨余杂物也会倒进海里的，所以……”

柳林秋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到声音：“不可以吗？”

林夜汐眼神晦暗不明，静默半晌，露出一个笑容，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头：“当然可以，我就是好奇问一下，给你的你吃完就行了。”

柳林秋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向林夜汐露出个可爱的笑容。

林夜汐也回复性笑了笑，但笑容没有一点温度，眼神还带着审视。

柳林秋好像完全没注意到，打了个哈欠看了看四周，闭上眼睛想要睡觉。

林夜汐扭头看了看吴钰：“你饿吗？”

在来之前就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吴钰：“……”

“你辟谷了吗？”林夜汐试探问道。

吴钰沉重地摇了摇头：“我以为我不会有为吃烦恼的一天。”

林夜汐打了个哈哈：“那只能说明你太自信了，你看人家明寂。不知道饿多少年了，还没死。”

吴钰：“……不是你好好说话会死吗？”

受到内涵的明寂连眼皮都没抬，感觉太阳光暗了之后便收起经书，放在袖子里。

太阳落山，周围一片昏沉。

林夜汐翻出一盏类似油灯的东西，在玻璃罩中点燃后放在了中间。橙红的灯光暖洋洋的，柔和的光束照亮了船的一周，但看上去总有些不祥。

明寂却紧紧皱起了眉头：“这灯油……”

林夜汐摆摆手：“做都做了，也不能让人重生。算了……”

明寂紧皱眉头，态度不置可否，最后眼不见为净似的扭过头闭上了眼，默念起经书。

“这什么东西啊？”吴钰倒是没什么避讳。

林夜汐：“哦，长明灯啊。”

吴钰：“？？？你跑去撅坟了？”

林夜汐惊讶地望向他，很是受伤：“在你眼里我是这种人吗？”

吴钰：……

吴钰看着她遭受万分打击的样子，确实有了几分不好意思，刚想说什么，就听林夜汐幽幽道。

“没错，我就是这种人。”

吴钰：……

屏幕面前的人：……

“哎呀，逗你玩的啦。”林夜汐笑了笑，“从柳无咎那里拿的。他活的时候长，看着什么有意思就都收藏起来，这盏灯也不知道它从哪儿搞的。”

萨奇好奇：“长明灯是什么？”

林夜汐淡淡道：“传闻可以燃烧千年不灭，用人鱼膏做的。”

萨奇：……

鱼人岛上的人民：……

突然一阵恶寒。

“那，那盏灯是用人鱼做的吗？！”

有惊恐不安的。

“那么可怕的东西……”

有害怕到颤抖的。

“简直丧心病狂！！”

还有愤怒至极的。

比如尼普顿国王。

“那盏灯真的是用人鱼做的吗！”尼普顿大怒，握紧了王座旁边的扶手。

“她说了什么啊？”

“不知道啊，是用什么做的来着？”

“到底是什么东西啊！这有什么可隐瞒的！”

奇怪的是，除了人鱼鱼人，其余无论是谁都无法听到林夜汐后面的话语，甚至说话的口型都模糊住了。

惹的人忍不住犯琢磨。

“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这么神秘的吗？是害怕我们也去做？”

“告诉臣民，最近不要出岛。”尼普顿沉着声音，咬着牙，“这到底是……”

“人鱼？！”萨奇露出三分不解三分嫌弃还有四分不可思议的神情，“为什么会有这种灯？”

“我也不知道啊，谁知道他们做的时候怎么想的。”林夜汐耸耸肩，“我想着做都做了，不用浪费了。”

“不要用这种东西。”明寂终究没忍住，出声道，“会染上孽业的。”

林夜汐挑眉，不解道：“但你用其他动物的油脂不应该也会有孽业吗？不是照样用吗？怎么用人鱼的就不行？”

“……我没有用过动物油脂。”明寂道，“从小到大用的都是植物自然分泌出的油脂。这种灯做时染上了太多的怨念，所以最好不要使用。”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周围的海浪声都大了许多。

林夜汐挑眉思索片刻，随意地把灯递给了他：“那你看看，超度一下吧。”

明寂接过灯，闭上眼睛开始诵经，用特有的方式超度灯中的怨气。

不知过了多久，橙红色的灯光变的血红，最后突然腾空而起，飞到空中上升到一定范围“砰”的一下炸开，散做点点星光。

灯里的油膏不知何时已经完全变成了液体，明寂将灯油全部倒入大海，闭眼不断地念着什么。

“不过都死了几千年了。而且这片海也不是他们生长的那片，这样能有用吗？”林夜汐懒洋洋道。

灯油倒入海中，经过超度好似金粉般闪闪发光，组成一条金色丝带的形状，缓缓沉入海里。

“进到全力便是最好。”明寂看着那片金色，轻声道。

“……你把这灯就这么弄了，你那口子不会说你吗？”吴钰问道，“我记得长明灯可以说是有市无价。”

“……”林夜汐思考片刻，“应该不会吧。”

“哎呀，其实这东西本来就不应该存在。”林夜汐摆摆手，“而且东西存在了就肯定有消失的那一天，或早或晚而已。把它放回大海也挺好的。”

说着，林夜汐像是想到了什么，笑眯眯地看向柳林秋：“你说是不是啊？”

柳林秋好像还没反应过来，听到林夜汐的提问，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昂昂……”

林夜汐静静看着他，突然笑了笑，将空了的灯具拿回来，从包里翻找到一块小蜡烛，放在灯具里点上了。

“这种灯虽然不好，但说起来属实珍贵。”明寂轻轻开口，“这样把它净化掉你不会可惜吗？”

“我有什么可惜的？”林夜汐无所谓道，“本来也不是我的东西。慷他人之慨而已。”

明寂：……

屏幕外的人还在疑惑。

“所以到底是什么用什么做的啊？”

“不知道啊……”

有认识鱼人朋友的向他们询问，却发现那些朋友的态度突然变得很古怪，看着他们的目光也变得警惕审视起来。

多少让人抓不到头脑。

除了有些知根知底晓得对方是什么人的那些，向同伴透露了那盏灯的组成部分。

“什么？！”

白胡子海贼团的人很吃惊，神情复杂地看着面前阴晴不定的那谬尔。

“也派几艘船去鱼人岛，省的这几天有不长眼的小鬼惹事。”白胡子当机立断，吩咐下去。

船员去联系时，意外地接到了甚平的电话。

“老爹，甚平说他已经开始返回鱼人岛了，让你不用担心。”传话的人说道。

“说起来交给他确实令人放心。”白胡子缓慢道，“但如果出现什么意外事故他也有可能来不及吧？更何况最近说是还出现了什么极恶世代的小鬼，还是派些人去看看。”

“毕竟那里也插着海贼旗，是老子的地盘。”

林夜汐盯着忽闪忽闪的烛光。海面漆黑一片，根本看不见黑暗以外的颜色，即使月亮的光亮照到了整片天空，但海上仍旧乌漆麻黑的，仿佛由墨水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