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布男不再惨叫,脑门青筋凸起,脸上带着扭曲和凶狠,眼睛布满血丝。他的左手正在使劲地抠着王镇右手手指,不过没什么用。
王镇笑眯眯地说道:“羊好吃吗?”
“我要宰了你。”
"真不错,说话还这么利索。”
王镇松开了右手。
花布男躺在了地上,片刻后,他拔下左脚脚背上的菜刀,慢慢地朝着王镇的挪动。
“意志力还不错,我等着你。”说完,王镇转身进了屋子。
王镇从屋里出来时,顺脚从还在挣扎爬行的花布男身上踩过去。他一手抱着一个被捆得很结实,嘴被黑乎乎的布团堵着的小娃,正是白天那两个全身扎着草的小孩。他把两个小孩轻轻放在篝火旁边,把他们嘴上的布团子取下并解开绳索。
重新获得自由的小男孩,立马抱着王镇的腿大声哭泣起来,而小女孩还在昏睡。
王镇抱起小女孩,拉着小男孩来自己身旁坐下。花布男趴在地上正努力地掉过头,继续慢慢地爬向王镇。王镇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一甩,石头击打在了花布男的头上,顿时,他的头一趴,没了动静。
“大哥哥,他死了吗?”小男孩的哭声也戛然而止,怯生生地问道。
王镇抹了抹男孩双颊上泪水,说道:“还没有,我让你们来决定的他的生死。”
“什么是生死呀?”
王镇低头看看怀里的小女孩,温和地说道:“你醒了啊,生死就是...生存和死亡。生就像我们这样能看见美好,死就是永远的睡着,忘记所有烦恼。”
“我是装睡的,哥哥说等会儿会很疼,让我睡觉。他说睡着了就疼了,可是我手疼睡不着。”小女孩嘟着嘴说道,然后歪着头想了想又说道:“那爹爹娘亲就是死了?”
王镇心里一揪,眼睛看向小男孩,小男孩低着头不说话。
“我也不懂这些,还是说些别的吧,你们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啊?”
“我叫狗娃子,我妹妹叫小泥鳅,我们是四川人,具体是哪里的不知道。四年前,我们跟着爹爹娘亲逃难出来,路上爹爹饿死了,再后来娘亲被路过的军爷抢走了。”小男孩心情有些低落。
“四年前?”王镇有些吃惊,看了看怀里的小女孩,她看起来好像就是四岁左右。
“你们多大了?”
“我今年十二岁,我妹妹五岁。”
王镇仔细地打量起这个看起来只有七八的小男孩,稍后叹了口气,看向已经快要熄灭的火堆,喃喃道:“你们到底是怎么挨过来的。”
小男孩以为王镇问他,便说道:“当时当兵的,土匪,恶霸轮流祸害我们村。族长说实在没活路了,让大家准备逃跑。后来,我们整个村的人全部都出来逃难了,没想到,一路上经过的地方都一样。族长说往北边走,离皇城越近越好,可是我们走了好久好久,死了很多人,小孩子也只剩下了十几个。族长觉得再这样走下去,小孩会死绝,就想方设法的把孩子卖给有钱的老爷。可是到最后也只是白送出去两个最大的孩子,小点的没人要。一路上,很多大人被杀死,被抢走。到这里附近时,只剩下族长他们十个大人和我们六个小孩了。我们再也走不动了,而且前面到处在打仗,去了就是送死。最终,族长带着我们找了一个废弃的村庄住了下来。接下来的日子,族长带着大人们到西安府里去找吃的,其实就是要饭。开始时好一些,能要一点吃的,后来是一点也要不到了。大人们一个接一个的饿死,几天前族长让我们六个小的离开,自己寻找活路,然后他也死了。”
小孩述说着他们的过往,眼泪流个不停。
王镇轻轻放下真睡着了小泥鳅,小声地对狗娃子说道:“看好妹妹,别让火烫着她。我去找些木头把火加大点。”
小男孩乖巧地点点头,往妹妹身边挪了挪。
王镇出了院子走到一处小溪边,看着平缓的溪水里那明亮的月牙,心里很是憋闷。
“这世道啊,去他娘的。”
王镇伸出左手摩挲着旁边一棵胳膊粗的枯树。
“借用一下。”
“咔嚓”,枯树被捏断了,然后王镇又把它掰断成六段。
“咕噜噜”,他的肚子又在催促。
“唉,还是20世纪好,我讨厌这里。”
他抱着木材顺着小溪而走,突然脚步一顿。
“还真有漏网之鱼,感谢苍天感谢后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