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醒来已经是三天后了,双眼一睁,看见柳妮站到他面前,想开口说话却没有力气,柳妮看见高阳眼睛睁开了,立马找王霖,夫妻二人合力把高阳扶起来,高阳一低头,全身上下缠满了绷带,王霖把枕头给高阳靠好之后说:“哥,身上刀口十二处,没什么致命的伤口,医生光给你缝针,总共加起来缝了一百多针,哥,你差点儿流血流死了。” 王霖满脸愁容的说,高阳沉默,一路走来,他都是拼了命才能活,不拼命自己早饿死了。
柳妮拉开椅子坐在高阳身边,一脸正色的说道:“阳哥,你再这样下去肯定会把自己玩儿死的,你这次运气好,受伤不严重,可是下次呢,谁又能保证下次你还活蹦乱跳呢,咱们现在也不缺资源,咱们好好的过日子行吗?阳哥。” 高阳依旧沉默,边上的王霖脸色难看。过了半晌,“我现在和范磊是死仇,他们先盯上咱们的煤的,我弄死了他弟弟,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现在咱们在家都不要出门,我感觉这次的事不会小。”高阳侧了侧身,说道。
柳妮和王霖互相对视了一眼,也没办法。
今天依旧是个晴天,可是范磊心情并不美丽,风旗镇外,范磊带着几个人把小辉的尸体掩埋,范磊点了根烟:“辉子,哥哥一定会把他带到你坟前的,你放心走,下辈子投胎投个好时代,这时代,不狠自己都活不下去。”几个大汉给小辉立起了墓碑,“吾弟小辉之墓” 范磊把烟倒着插在墓碑前,擦了擦眼泪。
风旗镇又回归了平静,高阳也慢慢名满江湖了,大街小巷都有人讨论他,有人说他是从西边食人族过来的,又有人说这小子是马匪出身的,杀人如麻,一时间,议论声纷纷。
高阳躺在床上,安心养伤,这次是他近一年以来,伤的最重的,范磊并没有拢人报复,这让他隐约感觉到不安,咬人的狗不叫,这个道理在现在这个时代尤为突出,狠人都不太爱讲话。他让王霖盯着范磊,可是一连几天都没见范磊人,无奈之下,王霖也只好搁家伺候高阳。外面人都传范磊让吓跑了,有人看见他搬东西,人们猜测范磊溜了。
范磊从家里带上了这些年囤积的所有资源,满满当当的塞满了一辆面包车,范磊一个人开车,路上并不好走,好几次车差点儿就陷进去,开了整整一天,晚上,漆黑的雪原里,只有一辆面包车行驶在原上,沿路荒无人烟,夜晚的雪原是静谧的,太过静谧的氛围总让人感到害怕,范磊把手枪搁到副驾上,又开了一段时间,远处看见前面亮着光,范磊打起精神,猛踩一脚油门。
这是三间木房子,最中间的房子是最大的,房子后面有一个小型湖泊,因为小冰河期的缘故,湖泊被冰封,月光照在冰封的湖泊上,显得各位轻柔,给房子都笼罩了一层神秘莫测的氛围,房子里面都有光亮,门口还栓了几条狗,范磊刚下车,狗就狂吠起来。
范磊轻手轻脚的踱步过去,木屋里出来两个年轻人,都穿着厚厚的棉衣,这两个年轻人很消瘦,范磊注意到一个年轻人没有左手,两个人咿咿呀呀的比划起来,范磊也不知道啥意思,木屋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让他进来”两个年轻人给范磊让开了路,范磊这才进屋。
屋里点着蜡烛,烧着壁炉,餐桌旁边坐了一个穿着白色毛衣的年轻人,留着自然卷,像是一个贵公子一样,年轻人靠在椅子上,透过窗户能看见皎洁的月亮,“喝咖啡吗?”年轻人回过头,看着范磊,轻轻问道。
两人面对面坐在餐桌上,范磊脱掉棉衣,两人面前都有杯咖啡,范磊用勺子搅着咖啡,把高阳的事情全盘托出,声音恭敬,没有添油加醋,只是像和别人诉说家事一样。
年轻男人听完之后,心不在焉的问:“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范磊顿了顿:“乔先生,只要能让高阳死,我付出什么代价都行。”乔先生没有说话,喝了口咖啡,慢条斯理的说:“范磊,做掉他不难,你又何必求到我这儿来,佛爷就能解决他,何必我出手呢?”
“佛爷现在不管我了,他给我指的路,让我找你。”外面,那两个人趁着月光打起了雪仗,吵闹声不绝,只不过像是咿咿呀呀的胡喊,“让我动手,价可不低,我得准备一下。”
乔先生答应了,范磊松了一口气,因为他知道面前这个像贵公子一样的年轻男人,可是石城里最大的走私客,背景深不可测,从城里拿出来一些不用的东西,换一些外面人挖到的电子产品,然后他在拿那些电子产品卖到城里,一来二去,利润巨大。而且这位乔先生路子宽,人脉多,据传,乔先生进了军营,里面的长官都要给他恭恭敬敬的敬烟,有的时候乔先生会亲自来三岔口收货,一来二去两个人就认识了,但是让办事,这是第一次。
范磊辞别了乔先生,两个年轻人已经把面包车里的东西全卸下来了,范磊上车,点了根烟,往回开,月光阴冷,范磊的眼神更加阴冷,“这次,我就不信你还能活着。”范磊一脚踩油门,扬长而去。
屋里乔先生用手语与门外两个年轻人交流,这两个都是哑巴,只有乔先生能和他们交流。
月光照在冰封的湖泊上,屋里暖和,坐在壁炉旁边,乔先生不由得生出一股寒意,不是身体上的,反而是心底涌出一股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