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莹默默流泪,就是这个道理!
“说得轻巧,”二姨目光坚硬,隐隐带着嘲讽,“你能保证你一辈子不缺钱,不会上门逼债?你连你三叔都敢动手打,是个心狠手狠的丫头,我们可不敢指望你顾念亲情。”
“就是,再说家里只有两间睡觉的地方,”三姨在旁煽风点火,“宝莹不嫁出去,新媳妇住哪里?总不能分房睡吧。”
家里房间少,儿子女儿都大了要避嫌,所以现在邹氏和宝莹住东屋,薛老大带着儿子们住西屋。
新媳妇嫁进来,小两口肯定要住一起。
薛灿不急不怒,盯着大伯娘说话,“大伯娘,宝莹可以跟我去住,我那边屋子多,您心里清楚,这是个非常好解决的问题,还有,我可以立字据,请族长和里正当公证人,绝不会追债。”
她不会跟邹氏娘家人打嘴仗,吵赢了没有任何好处。
只要她打消大伯娘的疑虑,这件事非常好解决。
反之,大伯娘想不开,她再努力都没用。
如今这个时代,确实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她能搞回来一个男人,那是因为爹死了,娘柔弱不顶事,而且手里有银子,这三点非常重要,缺一不可。
屋内再次陷入沉默。
二姨目光沉沉,不由得再次打量薛灿。
年纪轻轻,不急不怒,说话有条理,很会拿捏人心,怪不得手里能攥那么多银子,是个有本事的。
邹氏三姐妹,邹二姐嫁得最好,男人是账房先生,不用在土里刨食吃。
她自诩身份不一样,特别爱教训娘家人,认为自己懂得多,可以给她们指条明路,从而满足自己的优越感。
今日若是薛灿不在,大姐一定会听她的。
想到这里,邹二姐心里特别不舒服。
与此同时,薛宝莹左右看看,鼓起勇气打破沉默,“反正我就是不嫁,既然娘不想留我,我收拾东西跟灿姐走!”
薛灿偏头,有点感动。
父母受气包,出了一个心志坚定的薛庆林,还有一个敢说敢做,为自己争取的薛宝莹,这概率真不错。
薛宝莹自己能站出来,那她的努力不会白费。
“什么留不留的,”薛灿笑眯眯打圆场,“倒是我那边屋子多,大伯娘,我带宝莹过去住两天,当是解解闷吧。”
邹老太太还想反对,薛宝莹立刻打开箱柜,收拾自己的衣服。
薛灿见状起身,她知道大伯娘暂时不会表态,要等到大伯回来,夫妻二人好好合计合计。
那不如先把薛宝莹带走。
很快,薛灿和薛宝莹推开家门离开。
薛宝莹如释重负,有点恍惚,垂下脑袋轻声说,“灿姐,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薛灿假装不经意地说,“你姥姥家,是不是二姨最厉害?”
“那是,我二姨家里最有钱,特别爱数落人,从小说我胖,贪吃,现在说我不懂事……”
薛宝莹打开话匣子,疯狂吐槽二姨。
从她的话里,薛灿知道了邹二姐嫁到水各庄,男人是账房先生,认识几个字,帮县里的小铺子做账。
其实还好吧,家里依然以种地为主,薛灿搞不懂邹二姐哪里来的优越感。
薛宝莹大吐苦水,说完之后心情好多了,露出了笑模样。
两人走到一半,正撞见归来的薛庆有。
今天薛庆有休息,他代替母亲和妹妹去砍柴,送到薛灿家里,这是刚忙完回来。
薛庆有远远看到那两姐妹,紧走两步到她们面前,“灿妹,二婶说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宝莹你……拿着包袱做什么?”
薛宝莹撇撇嘴,低下头不说话,心里有点埋怨大哥。
薛灿左右一看,这事也不能怪宝莹,毕竟十四岁的小女孩,处事没有多成熟,她从中间调和两句吧。
她笑着应一句,指着南边,“站在路中间不好,我们去那边说话。”
往南走不远,到了村子边缘,是一个大斜坡,底下是成片的田地。
三人站在大坡边上,薛灿先说正事,薛庆有表示没问题,他认识虎子口,半个时辰就能到。
说完正事,薛灿把薛宝莹拉过来,笑着问,“庆有哥,你没发现宝莹不理你吗?”
庆有憨憨一笑,挠着后脑,“发现了,就是不知道为啥,宝莹,大哥咋着你了?你不说,大哥可猜不到。”
薛宝莹傲娇冷哼,“大哥,你真笨,不过这事也不该怪你……”
说着说着,她眼圈发红,说不下去了。
薛灿见状,替她把话说完,说清楚邹氏娘家来人,还有换亲的事。
薛庆有吃完午饭上山砍柴,没跟姥姥和二姨三姨见上面,对此事一无所知。
知道之后,薛庆有急了,“怎么能这样?我跟娘说过多少次了,我不着急!没有银子慢慢攒,我不怕别人说我打光棍,宝莹你放心,我这就回去跟娘说清楚!”
薛灿流汗,苍天啊,不到二十说什么打光棍。
不过话说回来,她理解大伯娘为什么心急,这事不是薛庆有嚷嚷两句能解决的。
“庆有哥,没用的,你听我一句,你有没有合心意的女子?若是有的话,我可以帮你出彩礼,先将人娶回来,”薛灿诚恳地说,“你一日不成婚,大伯娘不会放心,情急之下,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