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肥皱眉,“为何?”
我严肃地盯着他,尽量保持语气轻柔,“肥儿,你弟弟妹妹已下落不明,母亲怎么能够让你跟着我们去冒险。”
刘肥一急,“母亲,可是……”
刘海柱打断他的话,温言哄劝,“胖墩听话,乖乖待在这里。”
刘肥不满地嚷嚷,“不,肥儿要一起去。”
刘海柱怒斥,“你胡闹,你想气死祖父和你母亲吗?”
随后缓和道,“好孩子,听话。”
刘肥一愣,重重点头。
那一对夫妻走了过来,女人一直看着我,犹豫地开口,“沛公夫人,我们会替您照顾好他的。”
我看着女人,眼色复杂。
女人不由忐忑,“沛公夫人,您是信不过我们吗?”
我摇摇头,淡淡一笑,“不是,我只是想说麻烦二位了,我自然信任你们的,只是,我有一事还想麻烦你们。”
女人似在思索,须臾,眼神诚恳,“沛公夫人请讲。”
我缓慢开口,“等安全之后,如果有沛公的消息,麻烦你们二人将他送去他父亲那儿,没有消息的话,就将他送去吕家。”
说着,深深鞠了一躬,摘下耳环递向女人。
女人看着我良久,终是点头接过,郑重地答应下来,“好,我记下了。”
“沛公夫人请放心。”男人忙附和。
……
已近辰时未,阳光很好,洒在树木草丛之上,映射出斑驳光影,清风拂过我耳畔,撩拨起我额际发丝。
我搀扶着刘海柱前行,脚步匆匆,脸色都不大好看。
终于赶至刑场,四周围满了百姓。
老百姓的声讨声,敌军将士的呵斥声,混合成一片嘈杂海洋。
我与刘海柱费力地挤进人群。
便见有十多位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人跪倒在地,双手被绳索牢牢捆绑。
有几名刽子手立在他们的身后,似乎随时准备挥舞刀刃砍断他们的脖颈。
在老人前方赫然躺着一对年轻的男女。
两人倒在血泊中,鲜红的血液从脖颈处不停涌出,染透衣襟,浸透地面,将地面染成触目惊心的红色。
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息,刺鼻难闻。
我看到眼前的画面,心中不禁升腾起强烈的愤恨之意。
那对年轻的男女,我非常熟悉,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他们是沈如溪的儿子纪通和儿媳。
纪通两年半前成亲,才比乐儿不过大四岁而已。
两人的孩子十个月不到,孩子还那么小,就与他的父母天人永隔。
我心口一紧,指甲掐入掌心,丝丝鲜血从指缝间溢出来,滴落在地面上,晕染开去。
刘海柱的眉头拧成疙瘩,眸中寒意渐渐深沉,如万古不化的玄冰一般。
那十多位老人中,就有几人是他从小玩到大的好友,他怎么不悲愤于心。
我眼眶起红,脸色渐渐凝重,紧抿的唇瓣似乎能够滴出血来,我抬头望向刑台之上,目眦欲裂。
只见刑台之上站着一位三十左右的男人,一袭蓝袍,眼中闪烁着狠辣精芒,神情傲慢嚣张,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
男人的目光扫过刑台下的众人,犹如一只等待猎物自投罗网的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