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我醒来,揉揉惺忪睡眼,余光发觉身侧已空荡荡。
我披衣而起,见架上铜盆盛着清水,叠折好的脸帕搭在铜盆边缘,一旁几案摆着漱口盂。
我心中暖流涌动,他竟如此用心。
唯有淡淡幸福之感萦绕心间。
他已告假几日,现下,他人在哪?
我虽心生疑问,但也未做多想。
我洗漱、着衣、梳妆完毕,走出婚房。
此时,天色尚早。
院落中,只见刘邦着一身白色中衣,挥舞着手中长剑。
动作利索,身姿翩飞。
我倚柱而立,静静凝望着他的身影,嘴角不知何时带了一抹笑意。
刘邦仿若察觉到什么,倏尔回首望来,嘴角勾起浅淡笑容。
他停下动作,额际已沁出一层薄汗。
他擦掉汗珠,收回长剑,朝我走来。
我冲他微微一笑。
我们四目相对。
我心中莫然一阵悸动,笑意盎然。
刘邦笑容亦如此,他问,“昨夜,阿雉可曾睡好?”
我莞尔,点头说,“还算不错,有劳三郎挂心。”
刘邦温润的眼眸里流转过一抹柔光,“你我夫妻,无需如此客气,倒显得生分。”
话落,抬手抚抚我额前碎发,动作轻缓又小心翼翼,似怕再一用力就会碰痛我一般。
我仰头看他,他低头看我。
四目交织。
皆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刘邦的神情愈加温柔,像是要滴出水来,他轻咳一声,握握手中长剑,脸上露出舒心表情,“很久没有这样酣畅淋漓地练过。”
我见他衣衫单薄,便忙催促他,“赶紧进屋穿上外衣,免得着凉。”
随后,又提醒他,“待会还要敬茶呢。”
刘邦轻嗯一声,往屋内走去。
不多时,换上一袭月牙白色长袍出来。
我打量他片刻,唇角勾勒满意笑容。
我家三郎就应该穿这般颜色的衣服才最适合,干净简洁,清新俊逸,移不开眼睛。
刘邦见我盯着他瞧个不停,以为仪容不佳,问道,“怎么?我哪里不妥?”
我摇摇头,笑答,“没有不妥,只是突然发觉三郎着实俊朗,气质着实出尘,竟忍不住想多瞧两眼。”
刘邦闻言,眉宇间绽放喜悦之色,“那我以后便都这般穿着,可好?”
我颔首,笑意更深,“当然好。”
刘邦揽过我肩膀,迈步正准备至厅堂敬茶。
忽听得一道响亮的男声从身后传来,“三哥,三嫂。”
我和刘邦顿住脚步,回身望去。
瞧见一个眉宇勃发的年轻男人站在不远处,手中捧着木盒,笑容明媚,一瞬不眨盯着我俩瞧。
刘邦携我迎向他,笑言道,“夏侯婴,你可是来迟了,可要好好罚你。”
我定眼看来人一番,约二十余岁,皮肤微微有些黝黑,双眉英挺,眼神坚毅且明亮,五官端正,给人一抹英武之感。
“自然,任凭三哥责罚。”夏侯婴笑着把木盒交予刘邦,“这是一盒果脯,祝贺三哥和三嫂喜结良缘,百年好合。”
刘邦伸手接过,打开盒盖一观,赞许道,“倒是有心。”
“前些日,小弟接了一趟赶车去外地的活儿,也是为了多挣些钱,本以为可以及时赶回,却没想还是耽搁了,三哥莫怪。”夏侯婴抱歉地看着刘邦,又扭头冲我笑笑,“三嫂抱歉。”
我忙回以一笑,并连声说,“无妨,你路途奔波,想必早已累坏,而且原是误事,即尽力赶回来,又何谈抱歉一说。”
听见有人喊三哥三嫂,本以为来人是刘邦四弟。
可他们昨日皆已回去,还有些诧异来着。
原来是好兄弟,不是兄弟却胜似兄弟。
他以赶车谋生,可不是风里来雨里去,难怪肤色会如此。
不知不觉间。